又一个个面带兴奋、专注地盯着镜中的画面;格洛丽亚是对的,当仇恨超过一定程度、已经不是包容和谅解可以化解之时,唯有舍弃人道的羞辱和折磨、直面生死的恐惧威吓,才能让深受欺凌的人们化解胸中的怨恨。

“啊!”

又是一阵惊呼声,水镜某格画面中,那名放弃厮杀逃走到密林中的年轻人停了下来……违反游戏规则的惩罚降临到他身上,那恐怖的生物不但让年轻人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也让看到这一幕的村民们一个个心底发寒――

“不――不不――”年轻人无助地惨叫着,努力想要起身逃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前方的杉树下,一具矮小的、惨白的骷髅静静矗立,黑漆漆的眼洞中,两朵幽幽绿焰凝视着他。

“天父啊……神啊――”这具骷髅向他迈进了一步,他愈加恐惧,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脖子那样发出非人嘶鸣声,眼白增多、呼吸急促,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似乎快要晕过去了。

“基尔伯特……是你吧?基尔伯特。”那个骷髅没再逼近,微微偏头,发出一道似乎是什么力量在空气中震动的声音。

基尔伯特呆滞了一瞬,眼中恢复少许生机,“你……你是谁?你认识我?天父啊,看在神的份上,救……”

“我是吉米。”吉米打断了他,“小时候我们经常一块儿玩,偷罗拉姐姐家的红薯、爬赛门叔叔家的牛棚……”

“……吉米?”基尔伯特张大嘴巴,僵硬了一瞬后总算想起那个邪恶的黑魔法师说过的话,“你……吉米?伦农老爹家的吉米?不……难道你就是……”

“是啊,就是我。”吉米叹息一声,“你没怎么变,我倒是变了很多。”

“吉米、吉米!请你听我说,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放过我!放过我!”基尔伯特哭叫起来,从黑魔法师那儿听到返回人间的王者名为吉米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往自己的童年玩伴上联想,“你的死跟我无关、那时候我才几岁啊吉米!这些事儿都跟我没关系,我爸爸已经死了,求求你……”

吉米冷眼看他痛哭流涕,良久之后幽幽出声,“那时候你们家大伯还在世,你们家已经是长老了,基尔伯特。你或许已经忘记了,但我还记得……罗拉姐姐快死的时候你无意中抱怨过一句……你说,那个女人要死不死拖了这么久,还不如快点儿让她弟弟接她的班呢……”

基尔伯特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

“我早该奇怪了……你比我大五岁,知道的东西却比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还多。你总是藏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各种我听都没听过的玩具,现在想想……你每年都会‘生病’一两个月闭门不出,是跟你的爸爸还是伯伯去山外了吧?”吉米抬起右臂,森森骨指点向基尔伯特,“我们在痛苦里煎熬,看不到尽头,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享受高人一等,再来向我们炫耀吗?没有这种道理啊……”

一道黑色能量从吉米指间飞出、黏到基尔伯特的腿上,顷刻间化为一朵黑色的火焰,迅猛地燃烧起来。

“啊啊啊啊――!!”基尔伯特发出渗人的绝望嚎叫,那朵黑色的火焰数秒间烧穿了他的裤腿、点燃了他的皮肉,并极快地向四周蔓延;他疯狂打滚、用雪花、枯叶往自己腿上盖,却没有丝毫作用,那黑色的火焰犹如恶魔喷出的毒焰,不但弄不掉、反而随着他的动作越燃越快,眨眼间将他一整条腿烧成灰烬、蔓延到大腿、下|身、腰部……

水镜前,本在热烈争论马休和巴泽尔哪一个存活希望比较大的冒险者们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惊恐地盯着属于基尔伯特的那格画面――善于交际的基尔伯特在冒险者中颇有些名气,若非他只有孤身一人,他也会是押注的热门;而现在,这样一位也算有点儿实力的职业级强者在那具小骷髅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对方只是轻弹手指,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把他烧得干干净净……

“用灵魂之火来烧……吉米胸中的恨意……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吧。”南一声叹息,不忍地别过头。教廷对亡灵的了解比不上黑魔法师,但至少知道个大概;灵魂之火对于亡灵来说等于存在的根本,轻易不会动用;吉米有诸多手段能够杀死对方,却选择了灵魂之火……定格在基尔伯特残留灰烬上方的画面里,吉米默默站在角落,那小小的孤独身影让他心中一紧。

继马休的小儿子之后,水镜上九格画面中又黑了一格;人们讨论着那具骷髅的来路、争论那是不是魔法师们说的“陨落的人间王者”;只是这种讨论没持续多久,随着马休父子成功击杀一人,人们的关注点又被吸引了过去。

吉米收拾掉违反游戏规则的家伙后回到它呆的地方――山体中段凸出的一块巨石,这儿能够鸟瞰整片泽地。

比起冒险者,吉米的速度要快得多,小小的骨架在树枝之间跳跃、发出的声音比不需冬眠的小型动物还低;回到巨石后它双手捧着头骨递到半空,将山下泽地里的情况收入眼底。

“又死了一个啊……马休负伤了,巴泽尔的长子完起不到什么作用嘛……嘻嘻……”观赏着下方的战斗,吉米显得兴致勃勃,“这下好玩了,下一个会死谁呢?”

它杀死这些家伙是很容易的事,但就像黑魔法师先生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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