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扭头,冷冷地盯着他,想要大声斥骂这个胆怯畏死的部下,可是嘴唇蠕动了两下之后,却终是没有骂出口,因为他发现不光是这名百夫长满眼哀求之色,而是......部。

童羽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抬手中钢枪,指着北面,朗声道:“那边儿还有咱们几十个兄弟,各个都是一起从霸州走出来的亲兄弟,他们现在都在看着咱们,你们好好地看看他们的眼神儿,你们说,你们丢的下吗!”

夜色茫茫,根本不可能看到对面袍泽的眼神,不过将心比心,谁都能想象到对面袍泽此刻的心情和绝望。

众人默然,而那名百夫长也松开童羽的马缰,默默地驱马越过童羽,停在了马队最靠北的位置,显然是已经存了必死之心。

“好!”童羽大赞一声,又朗声道:“听我号令,夹枪,楔形,突!”

同一时间,武瑞望着身边还剩下的百二十个兄弟,只见人人带伤,有十几个还因马匹的巨大冲击力而折断了胳膊,就悬在那里,可他们却都紧咬着牙关,半声不吭。

武瑞看在眼里,心头滴血,可他脸上却满是兴奋之色,大吼道:“好!那群畜生又回来了,哈哈哈,老子刚才还真怕他们不敢再来就这么跑掉了呢!让开,让开,老子歇够了,这次老子要在前面过过瘾。”

武瑞说着就向队伍的前方挤,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肯给他让路,反而他要从哪里过,哪里的人就挤的越发结实。

人人都知道,步军对抗马军时,这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在那巨大的冲击力下活命的,虽然在这狭窄曲折的山道上,马军的速度无法提升,冲击力也有限,但是那么大的畜生撞你一下,那也绝非是人力所能抵挡的,而从前面八次的经验来看,最前排士卒能存活下来的比例是两成,而就这两成,也是筋断骨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尔等拦住老子作甚!老子还没老!老子今天才宰了八个,还没过瘾哪!”武瑞郁闷的大吼到。

没人理他,而此刻站在最前排的古拥队忽然大叫道:“老不死的成天瞎逞什么英雄!我跟你说,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后面,等这仗打完后,你就乖乖地回家养老去,然后待我那三岁的儿子长大了之后,你记着告诉他,他爹是雄威营的,他爹今天杀了十一个鞑虏,他爹不是孬种!”

“对,老武,你也得告诉我儿子才行!”

“没错,没错,还有我儿子!”

“我的也是!”

“草,那我还没儿子的怎么办?”

“哈哈,你丫儿的自己的毛还没长齐呢,还想儿子!”

“放屁!老子的毛早齐活了......老武,记得回头告诉我媳妇,就说老子没空和她生儿子了,让她赶紧找人嫁了去。”

最前面的士卒七嘴八舌的嚷着,武瑞闻声哽咽,朗声道:“好!好!老武打完这仗后就不干了,将来就呆在家里面讲你们这些好兄弟的故事。”

“好嘞!咳咳,老武,看你那怂样儿,我说你哭个啥哦!”

“可不是么,老武,我媳妇还年轻,你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要不你就让他娶了俺媳妇呗?”

“哈哈,你这兔崽子倒是大方的很,老武的儿子早就被我老陈家的闺女给定了,你小子想啥好事儿呢!”

“我操,就你老陈家闺女的德性也想当武大将军的儿媳妇,你他娘的亏心不亏心啊!”

“滚一边儿去!你以为你媳妇好看呐!就你家媳妇那大呲牙,别说是图谋人家侯将军的独生儿子了,我看就是白送给侯大将军做妾......咳咳,妈的,这群王八蛋上来了,兄弟们,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