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脸色难看,眼神阴沉,他沉声道:“你身上怎么这么脏,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孟沅抬手摸了摸右脸颊,破皮了,有些痛。是摔倒在地时,在水泥地面摩擦出来的。

她现在发型凌乱,裙子也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孟沅也不瞒他,道:“没事,今天有一群混混找陆沉亦麻烦,我刚好在他旁边,被人拉倒摔了一跤,我没怎么受伤,倒是陆沉亦受伤严重,还一直护着我。”

沈屿眼里有浓浓的化不开的阴霾,薄唇紧抿。

孟沅低头,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沈屿双手握拳,半晌,点头。

孟沅找好睡衣,进入浴室洗澡。她浑身脏兮兮的,十分不适,洗完了澡,神清气爽。

孟沅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拿着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

刚出门,就看见沈屿站在浴室门前,似乎在等她。

孟沅被突然出现的视线里的沈屿吓了一跳:“小屿,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沈屿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他将右手抬起,把手里的药展示在她眼前,薄唇轻启,声音清冽又带着几分磁性,竟毫不违和:“我给你上药?”

话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他拉过孟沅的手腕,让她坐在沙发上,又打开手里的药瓶的盖子,从里面挤出黄色的药膏,然后往孟沅脸上涂抹。

也不管孟沅那句“我自己来吧。”

他虽脸色不太好看,脸部紧绷,使轮廓竟也变得有些硬朗,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小心翼翼,像对待世间的珍宝。

他眼神专注,带着几分认真,生怕把孟沅弄疼了。

这幅场景,就一如他们初见时,她把他带回家,温柔地给他上药,她就这样触不及防地,她闯进了他的心。

没有一点预料地,没人可挡地动了心。

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那时加快的心跳是心动,只知道自己很喜欢,不可抑制,发疯似的喜欢。

后来渐渐长大,想要她的好只属于自己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种想法疯狂生长。

第一次意识到这种想法应该就是在看见陆沉亦看见孟沅时,那异样的眼神。

陆沉亦桀骜不驯,浑身都是野性,但他看向孟沅的眼神却是带着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温和与别扭。

那一刻,沈屿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他心里不爽地发狂。

然后,他第一次约了陆沉亦在操场,那时在上晚自习,他们逃课了。

沈屿让他离孟沅远一点,陆沉亦也是沉了脸,冷冷道:“说什么屁话!”

沈屿冷笑道:“陆沉亦,收起你那点不怀好意的眼神,不然我保不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姐姐,是我的!”

陆沉亦像是看一个疯子:“她是你姐姐!”

沈屿桃花眼泛着微笑,带着冷意:“没有血缘关系。”

沈屿看到陆沉亦的脸一僵。

沈屿满意地走了,留陆沉亦一人在操场。

那是沈屿第一次表达自己的主权,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只想做她的弟弟。

他这个人,从小经历的苦多了,先是被亲生父亲抛弃,然后她的亲生母亲又把怨气撒在他的身上,还骂他贱崽子。

呵,贱崽子也是她生的,倒也是一家人,都贱!

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没人喜欢他,受了伤,有痛都只会往嘴里咽,从不把脆弱的外表给别人看见,那是他最后的一点尊严与倔强。

他生来性格孤僻,毫无半点温柔与柔情,甚至可以说是冷血无情。但他知道孟沅喜欢像孟易轩那样的听话乖巧的孩子,所以,他装也要装成那个样子。

说来好笑,他当时竟会吃一个六岁小孩儿的醋。

沈屿在她面前撒娇装乖,不过是想获得一丝怜惜。

不过,就算他变得再乖,她也不喜欢自己。

她今天甚至和陆沉亦共同经历了属于他们的共患难,沈屿嫉妒得发狂。沈屿想,如果他当时在场,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脸上破了点皮,他也心疼得不得了。

想到这,他漆黑的眼眸浑浊着杀气。

孟沅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慌,伸手把他的手从她的脸上拿下。

温软的触感让沈屿心下一颤,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她的手就离开了他的手背。

他用左手细细摩挲刚刚她手覆盖过的地方,似在回味。

孟沅只感到尴尬,因为她知道了他的心意,她却不能回应。

她低垂着头,头被她压得极低。

沈屿看见她湿湿的头顶,静默半晌后,开口:“姐姐,我给你吹头发吧。”

孟沅孟然抬头,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摆手,头也不停的摇:“不用了,我自己吹就行了。”

说完,她起身准备去拿吹风机,沈屿却按着她,不让她动,然后自己起身将电视机前的桌子上的吹风机拿了过来,强制且温柔地给她吹头发。

孟沅微叹,双眸尽是无奈。

沈屿动作轻缓,风也是开的小档。

孟沅道:“你开大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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