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一道坐下,“一起吃。”

立夏正要坐,白露忙说,“坏了规矩,妈妈看到了要骂的。”

七娘子就叹了口气,“那你们轮流去吃饭吧,不必都在这里服侍。”

白露就叫立夏先去,立夏居然没有谦让,匆匆地去了,七娘子饭都没吃半碗,她就回来要换白露。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七娘子和白露的声音。

“二太太……”七娘子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棉帘子,显得有些模糊。

立夏顿住了脚步,沉思片刻,又踱回了她与白露的屋子,她的脚步不疾不徐,未曾露出半点失意与焦急。

七娘子在屋内和白露说话。

“……二太太一年难得过来几次。”白露的语气很谨慎,“按理,她与大太太也是表姐妹——大太太是继母生的,二太太的姨母是原配。这么生分,是不大应该。”

七娘子若有所悟。“九哥一年总要病上几次?”

白露微微一笑,“九哥平素身子是很健壮的,许是和二太太生肖犯冲,见了面总要闹点小毛病。”

她说得很含蓄,七娘子却听得心惊肉跳的。

想不到二太太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她有些不懂了,九哥是大太太的心头肉,大太太又是长嫂如母,怎么不发作二太太?

她还没开口,白露就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大太太一手安排了这桩亲事……又是个要脸面的人……”

七娘子心中雪亮。

大太太为了脸面,是怎么都发作不出来的,二太太恐怕也就是吃准了这点,才屡次动作,又不敢过火,免得大太太真的撕破了脸。

古代的医疗条件很差,运气不好的话,拉肚子也是会拉死人的。

“你去把立夏换来吧。”七娘子说。“方才她从这边经过,影子都映在窗户上了,真是个傻孩子。”

白露就微笑着下去了。

七娘子陷入沉思。

第二天,七娘子醒的很早,果真先磨墨练了一百个大字才去给大太太请安,她时间拿捏得好,大太太正巧也才洗漱,看上去眉眼弯弯的,没有什么异状。兄弟姐妹们一道用过早饭,九哥就去家学上课——七娘子这才知道,二房的三个男孩子跟着父亲在京里,家学里是只有九哥一个人在认字的。

那昨天二太太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把九哥打发到家学去?七娘子略微一想,就懂了:大太太是要把九哥放在眼皮底下,放在自己的卧房才安心。

五娘子对七娘子的态度好了很多,从动辄恶言相向,充满不屑,渐渐变化为视若无睹,她眼皮浮肿青黑。九哥吃早饭时,还在抱怨五娘子只顾练字,只让他和丫鬟一道玩耍。

七娘子对五娘子心生敬意:妒忌别人的优点,是人都曾有过,但很少人会把妒忌转化为动力充实自己。

六娘子还是没心没肺地开心着,和哪个姐妹说话都喜气洋洋,三娘子一样透着喜气,但七娘子知道,掩盖在喜气下的是一肚子坏水。

吃过午饭,歇了午觉,七娘子起身去上绣花课。

绣花课一向是开在朱赢台,五娘子和七娘子都要经过主屋后头的垂花门,从百芳园的长廊里走过去。

两人不期然就撞到了一起,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三娘子、四娘子和六娘子都住在百芳园里,这一长段路,只有五娘子与七娘子两个人。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说话,七娘子终于是没有忍住,就问白露,“今早写完大字,是否晚了些。”

五娘子的耳朵竖了起来。

“不晚,每日卯时中起足够了。”白露心领神会,“七娘子昨晚睡得还好?”

“亥初睡够早的了。”七娘子不置可否,“天黑了再练字,总觉得费眼睛,早些睡早些起,练了字,还能再绣一会花。”

主仆俩一边说笑,一边走到了五娘子前头,五娘子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朱赢台就在百芳园设的小库房边上,四周种满菊花,现下还没到盛放的时节,满目凋零。黄绣娘在里头坐着,手中飞针走线,不因为七娘子和五娘子前后脚到有什么表示。

五娘子和七娘子却不敢怠慢,杨家传统,尊师重道。

“见过黄师父。”她们同声说,弯腰行礼。

黄绣娘停下手,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但却仍显得很刻板,很严肃。“又耽搁一天功课了。”

白露跟着过来,其实只是为七娘子摆绣棚,安置家什的。杨家女儿上课时,丫头们都各自回屋,到了下课的时辰,再来接她们回去。

七娘子在白露安置家什的时候,就站在屋里环顾了一周。

屋里四散摆放着大件绣棚,上头都绷着江南贡缎,各色丝线闪耀在上头,很是花团锦簇。五娘子已坐到了一个绣棚面前,开始穿针引线。

她绣的是团花,虽然才起了个头,但看得出针脚是很细密的,只是配色稍微板了些,花的姿态也比较死。

五娘子身边的绣棚上,是猫戏蝴蝶的花样,绣工精细,配色花俏中带着稳重,看得出主人费了很多心思。只是猫蝶图寓意吉利,一向是送给老人的礼物,而七娘子的祖父母早已过世多年,七娘子不由得一扬眉。

五娘子开口了,“这是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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