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覃禾拂掌大笑,“说得不错,姝儿果然聪慧。”

陈玮姝浅浅一笑。

陈亦寅恪守先贤之道,在家不言朝堂事,但覃禾不同,他没有这样的忌讳。族中子弟或是纵横家的弟子中,但凡有天赋的人,尽可得到了解朝堂局势的机会。

陈玮姝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年幼聪慧,熟读百家典籍,更有敏锐的洞察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覃禾不忍埋没,便时时不忘指导一二。

其实覃禾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教陈玮姝这么多东西——祈国自开国以来,并没有女子执政的先例,陈玮姝学识再渊博、见识再深远,终究也只能困在闺阁之中。

但他觉得,倘若一个人有天赋却宥于身份而不被允许发挥的话,总是会有几分遗憾的。

“不过……”覃禾话锋一转,“姝儿却是只见其一而不见其二。”

陈玮姝闻言,眉宇微微肃穆,静候覃禾说接下来的话。

“自圣上登基以来,蒙越虽然官职未变,却深受宠信。但,法家的地位其实与百家并无不同,此事之后,皇上心中自然有数,伐淮一事不论成败与否,法家总会得皇上青睐。法家……这是在站队啊!”

伐淮一事并非妥当之举——至少现在不适合,皇上初登大宝,年少轻狂,看不清局势也是情有可原的,但蒙越在朝多年,是深知祈国国力的,还要支持皇上出兵伐淮,虽说能博得皇上青眼,却未免有几分诛心。

“可是,”陈玮姝不解,“倘若百利而无一害,其余学派为何不这样做。”

覃禾笑着摇摇头,“诸子百家行事岂是只看皇上心思的,他们心中自有自己的思量。”

嘉元帝伐淮虽然看起来出师有名,但祈国施行黄老之术多年,边境军士大多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兵,对上彪悍得跟土匪似的淮国未必会有胜算。这是兵家的考虑,但兵家自诩忠君爱国,也不好意思公然上书阻止嘉元帝,只好不偏不倚,静候命令。

而墨家主张“兼爱非攻”,向来是不同意祈国主动出兵的。

其余几家,亦是各有思虑,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

“考虑……”陈玮姝喃喃道,随即问道,“那纵横家的考虑是什么?”其它她可以不知道,但纵横家她还是要知道的。

“纵横家啊……现在还不是时机。”

至于是什么时机,什么时候才是时机,覃禾却并不说了。

陈玮姝不解,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到要说的时候,舅舅自然会说,如今他不说,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覃禾知她心中不解,却不再继续说下去——这些东西本就不能用言语道断,等她亲身经历之后,自然就会知晓。

倘若没有经历……也最好没有经历,他就是说了她也未必会懂。

“这是百家格局变换的先兆啊!”覃禾起身,踱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暮霭沉沉的天空微微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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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越来越少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