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二天两人却没走成。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还没有几家亮灯,中年男人才刚刚简单收拾了点东西,瞒着老娘老嫂子和大侄子跑出来,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哭嚎。

那哭嚎在宁静的黎明特别惊人,一瞬间惊动了许多起来的或者还没有起来的村里人。大家纷纷出来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发现是村子里一个丈夫出门了好几年的大嫂在那里哭嚎,而她身边正站着两个手足无措的男人。

村里有性子直的男人当时就以为是村里的嫂子被外来人欺负,气冲冲地上去就想要教训对方,结果却被阅历深厚的村长给阻止了。村长上去,先问了那嫂子:“这是怎么了?”

却听对方说道:“叔!诚子没了!”

她那叫声悲痛非常,村里不少人其实之前心里就有所猜测,但听到这声音,心里到底还是一阵悲怆。

空地上顿时安静极了,许多人都是彼此看着,不忍出声。

村长说道:“怎么就没了呢?”又问两个外来者,“这两位兄弟是来报信的?你们是在哪里见过诚子?”

那两人似乎也只是普通的农工,听到村长发问,就有把之前对那大嫂子说过的话给重说了一遍。

原来这两人其实也不怎么认识诚子本人,之所以来送信也是受人所托。他们本来是逃难回乡的劳工,逃难的路上遇上过一个生病的兵卒,他们怀疑是之前那场战役里面军阀某一方的逃兵或者残兵。对方似乎知道自己不行了,临断气前把身上的干粮和食水都给了他们,并给了他们一叠子手绘而且画风水平高低不一的简易地图,指望他们到地图上的人家报个信。

其实名单上的人大概有七八个,估摸着都是那兵卒的战友,但是许多人的住址并不明确,地图也难以看懂,所以对方也并不强求,只说让他们量力而为。

这村子因为正处在他们的回乡的路上,两人就顺路来了一趟。

“朱大哥说,诚子兄弟在军队里的时候非常担心弟妹,三番两次都想要逃回来,还挨了好几次打。他说弟妹……也还没得及有个儿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所以他心里虽则舍不得,但还是想要弟妹以后能有个好归宿……他心里才能安心。”

这话越发刺激到了诚子嫂,她情绪激动,歇斯底里地喊着“我不嫁!我不嫁!”村子里的人姑且不说,就连来报信的人也看出小夫妻感情必然非常好,那激烈的情绪让人十分唏嘘。

比起诚子嫂的激动,村长心里却要有想法多了。他把两个报信的里面比较年长的那个叫到了一边,然后询问了他一些问题:“你知道诚子怎么会参了军的吗?他先前本来说是想要去大城市做工的,可没说过要参军。”

他心里觉得对方未必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那人还真的说出了前因后果。男人说道:“听朱大哥说,他们一群人都是被强抓壮丁进的军队。他们那个小队里面,原本都是农民或者外出打工的,好像还有个行商,走在路上就被抓了进去。他们被管得很严,要是敢跑就会被打一顿,还会受到各种惩罚……一来二去,许多人就不敢逃了。”

村长听了,心里也是又恼又惧,心有余悸地说道:“外面的世道竟然这么不太平。我只听过本地的田户被强抓壮丁的,还没见过把来往的外地人都抓住当壮丁的!”

却听有人说道:“听说青州那几仗打的,都快没人种田了。昨天玉哥不是还说报纸上在报道这件事吗?现在想起来,难怪玉哥不让我们跟去挖金矿。”

这话他说得并不算很响,而且中年男人与华服男子离得远了,此时又离天亮越发近了,村子里开始鸡鸣狗叫,也不若之前安静,所以中年男人倒是并没有听见。不过毕竟村子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中年男人虽然想去挖金矿,却并不是真的毫无挂念,到底还是要打听一下的。

穿绸缎的男人自然是不希望他去多事的,但是这件事不方便也难以阻止。村里人对他的态度其实比较两极化,有人对他态度热情,就有人反应警惕,比如说中年男人的侄子玉哥儿。所以在男人从小长到大的村子里面,锦衣男人也不好对中年男子的行为干涉得太厉害,表现得太强硬。

结果中年男人这么一打听,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心里是不想相信这事儿的,便拉着那报信的两人一直追问。结果越是追问,越觉得对方的态度逼真不作伪,顿时心里惊疑不定,心里也对整件事情产生了怀疑。

锦衣男人之后找机会再次避开人群跟上对方时,也没有预想到这短短一瞬间,中年男人的想法又有了新的变化。他着实是没忍住,虽然脸上还强行保持着几近僵直的淡定,心里却已经把对方咒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尝试着想要继续说服对方,却不料已经有人走了过来,一边对中年男人喊了一声叔,一边用充满警惕和敌视的目光注视着锦衣男人,让他毫不怀疑对方要是听到他的一两句话内涵歹意,就会直接把他暴打一顿。

来人是玉哥儿的发小,立场不言而明。中年男人稍一迟疑,就改变了主意,让锦衣男人非常恼怒。不过一个青壮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危险性不言而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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