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之所以来找曹德,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抚流民、巩固时局,他会,他也懂;政策怎么下,人员怎么安排,他也会,也都懂。

只是,淮南的百姓已经怕了,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不再相信官府了,更不再相信军兵。

因此,他不远千里的跑回来,就是要找曹德,商量一个万之策。

“二爷,二爷!”

一见面,荀攸便急不可耐的迎了过去。

“不要慌,不要慌!”

曹操定了定神,直击要害的问道,“我先问你,出了什么事没有?”

荀攸哭丧着脸,既无奈又无力的道:“流民不听召唤,屯田进行不下去,这不就是最大的事情了?”

听他这么一说,曹德顿时放宽了心。

看来,并没有节外生枝,引起动乱。

“流民不听召唤,必有两点原因,第一,信不过咱们;第二,优惠力度还不够大。你想,他们本就是淮南百姓,可现在,战争已经停止。他们宁愿流浪,也不愿回家,为的什么?还不是因为没有安感。”

荀攸点了点头,“二爷所言极是,可,我们已经把田产都收拢起来,让他们种了,而且,只取十分之一的租税,这力度还不够大吗?”

曹德也有些郁闷,说实话,除了文景之治时期,田亩赋税极低,由十五税一,改为二十税一,再改为三十税一,其余时候,都很重。

就好比当下,既有十取其五的,也有十取其六的,更有甚者,直接不按收成来,按田亩走。一亩田,不管灾年丰年,一律征收三石四石。

如今的生产力,一亩田总共能产多少粮食?再好的肥田,能有个五六石就不错了。基本亩产,平均下来,只有三四石!

老百姓辛辛苦苦种了一季,一颗粮食见不到,还得往里倒贴!

就这,还只是田税,若是再加上丁税、人头税、苛捐杂税什么的,那就没边了。

交了钱,还不算完,你还得服徭役。

三种徭役,正卒、戍边、更卒,哪一样你都躲不掉,哪一样你都得强制服从。

先作正卒,守两年城池。能活着回来,再去戍一年边疆。还能活着回来,就要每年无偿干一个月的苦力。

官府建造、修桥铺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每年都少不掉,每年都得白干一个月以上。

到此,仍旧没完,你还得服兵役。

服兵役时,你想活着回来,甚至只是单纯的活着,那就难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你能活着回来,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十六离家,八十方回,儿童相见不相识的状况,比比皆是。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别说亲友子侄,连死后给你挖坑下葬的人都没有……

曹德的屯田制,不征徭役,不征兵丁,不收苛捐,不收杂税,只要你过来种地,一切免。仅仅在你的收成里面,提一成。

这一成,所有的东西都包了!

但他们为什么不回来呢?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都不明白其中的缘故。

荀攸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我们收的田租还是太重了?要不,二十税一?或者,三十税一?”

三十税一,这在战争年代从未出现过。

当年,汉高祖刘邦起于微末,得了天下之后,为了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定下了十五税一的田税。

一直到文景两帝,这个税收只减不增,从未加过。

文帝登基才两年,就把田税降至三十税一,人头税也从一百二十钱降至四十钱。

第二年,又免收一半田税。

后来,他干脆取消了,直到十三年后,景帝登基时,才恢复到三十税一。

这个时期的税收,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低的,没有之一。

当然,那是在盛世,是和平年代,国内无动荡,民间无战乱,税收自然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可现在是诸侯割据的时代,三十税一不可取。

你若敢定下三十税一的田赋,保管你连兵都养不起,仗也打不起,稍微弄点装备器械,就得倾家荡产。连饭都吃不上,谈什么征战厮杀,抵御外敌?

曹德仔仔细细的琢磨一番后,否定了荀攸继续下调田税的建议。

他吸了一口冷气,突然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难道,是因为奴性?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田税太低了?”

一想到“奴性”这两个字,曹德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有些阴冷,也有些沮丧。

“荀攸,你回去重新下令,所有回归的流民,不征兵役,不征徭役,但每年要无偿做一个月的苦力。不收丁税,不收户税,但收田税,而且,田税也要改一改。”

荀攸愣了愣,问道:“改多少?”

曹德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十取其五。”

荀彧大惊失色,“二爷,你?你疯了?十取其一的田税别人不来,你竟然要十取其五?再者而言,苦力不就是徭役?有什么区别?你这么做,他们就更不会来了。”

曹德也有些无奈,他也想把最好的最优惠的政策给这些流民。

可他们不认!

他们觉得,你有可能是在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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