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知道问了李承志也不说。

他捂着额头,低声叹息道:“是李松!”

张敬之悚然一惊,瞳孔缩的如针眼一般大小:“你真是……天授之?”

看着张敬之微颤的双手,及如针一般刺在他脸上的目光,李承志有些愕然。

画风怎么突然就偏了?

他原以为,张敬之会骂他糊涂,或是会斥他胆大。没想,竟是这种反应?

想想也对。

若非他能掐会算,为何沃野都还未乱,他却先让李松东进,陈兵于阴山之北?

更不用说他身为讨逆都督,放着梁州的元怀不去讨伐,却孤军深入,只率两千甲骑跑到了北镇。

但是,他的初衷是准备让李松抄薄骨律镇将于景的后路的……

本是阴差阳错,但如今他就算浑身长满嘴,怕是也说不清了。

罢了,就这样吧,天授就天授,只要我不承认,何人能奈我何?

李承志自动岔开了话题,予张敬之讲了讲李松等人迁至北镇的好处与弊端。并请张敬之代为照拂。

其它都好办。如粮食、布匹、陶器、铁料、战马等,若是不够,都可光明正大的购集、贩运。唯独这硫磺却不敢公开筹运,能有多保密,就得有多保密。

好在官方层面还有张敬之这个岳父和郭存信这个舅舅,官都虽不高,但起的作用却极大。

如今的郭存信,已然是安定郡丞。

“等明日,还请外舅与我一道去趟郭府敲定此事!”

当然,也需顺道拜访一下外公。

“好!”

张敬之又问道,“你李氏世居祖居,如今你贵为国公,荣归故里,必然要祭祖宴亲,不若我一并替你操置?”

“来不及了!”

李承志挥挥手,“如今军情紧急,不敢耽搁,故而最多盘桓一两日,等父亲与达奚整装待发,便会启程,赶往岐州大营!”

“年前节,我听奚镇守曾言,朝廷原定大军驻营于泾州,之后为何又改成了岐州?”

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防备南梁。

自太武帝之后,元魏与柔然大致相安无事,便是偶有战事,规模也不算大,至多算是小有摩擦。

但即便如此,元怀、于忠都有办法勾结柔然里外合击,那几乎一月一大打,十天一小打的南梁呢?

要是不见缝插针才是见了鬼。

所以李承志只能将战线南移,横在梁州与秦州之北。一是切断往北之路,避免秦梁二州的叛军与薄骨律的于景、高平的阎提等形成联合战线。

二则是尽可能的缩小元怀、元丽的纵深,尽可能的逼迫其野战,以发挥自身骑兵的优势。

说实话,虽然不论何人问起,李承志向来都是自信百倍,十拿十稳的姿态。但其实他的要求真的不高:不求尽诛元怀。于忠、元丽等贼酋,只求收复秦梁二州。

只因谁都说不准,南梁参与的力度会有多大……

翁婿二人说着战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子夜。看他酒醒了不少,几乎与常人无异,张敬之才起身告辞。

“如你衔枚疾走、胸藏天机,就该拑口禁语,以防墙风有耳。故而日后,再不能这般痛饮了。便是如奚镇守这般推辞不得,也该留几分余地,以防说者无心,问者有意……”

原来张敬之留这么晚,是这个用意?

翁婿二人竟想到一块去了。

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不会暗示张敬之少喝几杯,便是以防他酒兴浓时,口无遮拦。

李承志心中生出丝丝暖流,忙道了几声谢,又将张敬之送到门口。

一只手都搭上了门闩,张敬之忽的转过身来,似是刚想到的一样,定定的盯着李承志:

“竟忘了问你:年节已过,你已双十(虚岁,古人将娘胎里的十个月也算做一岁)年华,准备何日完婚?”

李承志稍稍有些尴尬。但他也清楚,张敬之绝不是在为张京墨鸣不平。

这与古今往来,太监再是权势滔天,也绝对造不起反来是一个道理。

人家不可能什么都不图,就跟你干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自然是为了子孙富贵,绵延百代。

所以,何时完婚、何时生子、生几个儿子等等,已经不是李承志一个人的事情,关乎到铁了心的跟他造反的每一个人的福祉。

所以,已经不是张敬之第一个问他这种问题了。前两日,李松还曾隐晦的问过李承志,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被李承志那顿好打……

“怎么也要等打完这一仗!”

李承志斩钉截铁的回道,“外舅且宽心,最迟不过今年!”

“那就好!”

似是了了一桩心事,张敬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去歇着吧,明早我来唤你!”

“嗯!”

李承志轻轻的应着,又深深的做了个揖……

……

两日后,泾州城下。

天公作美,连着数日都是晴天。阳光格外明媚,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数十杆号旗列予城下,随着轻风微微摆动,沙沙作响。

偌大的军阵就如一堵铁墙,三千兵马鸦雀无声,就如雕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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