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盛其煌那般强大到可傲视一切的力量,但符咒法阵皆由人按道法结成,法无一切法,人无完人,便会有疏漏。

申传嗣要抓孟熠,定不放心假手于人,布阵、施法、血祭等必然由他单独完成。然阵法到底是死物,不识主,而识布阵者之血。血虽无法助我破阵,但可让法阵误认我为布阵者,我便可进入阵法,从内部将其破除。所以说,只要他以自身血固阵,我便可以他的血破阵。

霍有清握紧剑柄,向我点了点头,我挥手撤去幻阵,我们顷刻又回到阵中。此时申传嗣正背对着我们,霍有清把握机会趁势扬剑而上,然申传嗣反应极为迅捷,立时反手去接。剑与剑,加持咒和剑灵,法力从兵器相接处激荡开来,振得衣袂翻飞,然寸步不退,这一招算是打了个平手。

我拉着霍文殊来到关押孟熠和星阙的门外,专心凝起护身咒。

霍有清清楚了符咒威力,交战中越发有了信心,也清楚实力有差,越拖得久越于己不利,更清楚此战目的不是为争一场胜负。数招后他虚晃一剑,主动亮出左侧空门,果然引得对手入局,他的左肩被砍伤,但同时也刺破了申传嗣的左臂。

同一时间,他将不毁丢给了我,我将咒术扔向了他。

也就是这刹那,申传嗣已明了我们的意图,当即放弃攻击手无寸铁的霍有清,转而朝我挥剑。我没有躲避,而是抓紧时间将不毁插进困缚法阵,于是他将沉重剑势打在了我的护体法阵上,将我胸腔震出一口血。

一双小手握住我的衣摆,我低下头,朝霍文殊笑了笑。这一笑没忍住,血从嘴角流出,样子应当挺恐怖的,这小孩都快被我吓哭了。

我咽下喉间血,专注破阵。困缚法阵被申传嗣的血熔化,现出了生门。

孟熠与星阙的生门,也是霍有清与我的生门。在没有外援的境况下,内援是我们制胜的唯一可能。

霍有清在申传嗣攻向我时亦赶来相助,他接过我放下的剑,及时挡住又一波攻击。

门内孟熠冲动的身体被星阙拉住,一脸惊讶地瞅着我盯了两眼,方确定:“你不是住我隔壁的那个姑娘吗?”他的视线又越过我看向我的身后又打上的二人,惊道,“霍师兄!”

他急欲帮霍有清,被我拉住,我将霍文殊推到他怀里,转身看向星阙。

他才是我费劲破阵的目的,也是我们四人中最有可能与申传嗣一战的人。他正观察着我,令我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做何言。也不知盛其煌将我的事和他说了没,但此时此刻,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接受你的友谊。”

震惊之后,他灿然一笑,越过我冲了出去。

孟熠见后也要出去,又挣不脱我,急道:“姑娘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人!”

“闭嘴!”我瞪得他一愣,翻了个白眼道,“人霍有清多有眼力劲,尊我一声前辈,你倒好,一口一个姑娘,如此放肆!”

他被我唬得又是一愣:“前、前辈,我想出去帮霍师兄,他很危险。”

“这是他侄子,保护好,否则唯你是问。”

我甩开他,反身堵在门口观战。起初星阙还只用仙术,也许他来会城的目的尚未达成,但申传嗣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敌人。

我注意在前方,一时大意让孟熠逃了出去,他直直跑向霍有清,本义是帮忙,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剑靶子,连累霍有清一边协助围攻还得一边分心照看他,一着不慎,便被申传嗣逮到了机会,眼见着剑气便要砍上来了。

孟熠毫不犹豫挡在了霍有清跟前,吓得我脏腑欲裂。最后的一瞬,霍有清一个旋身,与孟熠互换了位置,这一剑还是落在了他背上。

“霍有清!”我吓的魂魄俱无,抱着霍文殊急忙奔去。

他靠在孟熠身上,双目紧闭忍着剧痛,虽没死,却是重伤。我抬头寻星阙,恳求地望他。他明白我的意思,放下了世俗顾忌,很快现出了魔身。仙魔双身的他,法力运转自如,非申传嗣可比。

我又看向重伤的霍有清,霍文殊已扑到了他的腿上,他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了双眼,昔日清澈如天光的双眸略显暗淡,吃力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然后,他抬头望我,却也看到了星阙,惊诧的目光扫向孟熠,在后者也同样回以讶异后,他将目光对准了我。

“他是魔修?”

仙魔双修也涉及了魔修,仙门中人多有避讳,即便我与他们解释什么是仙魔双修也无济于事。我便避重就轻:“他救了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那头,已坐上风的星阙被一记从斜处挑来的法力牵制住,让申传嗣给逃了。他背后果然有人相助,也不知盛其煌查没查出来。

“前辈。”霍有清站起身,一派坦然地问我,“敢问前辈……”

“你缘何还愿唤我一声前辈,可见孰是孰非在你心中自有计较。”预感到他的问题会教我为难,我直接打断了他。“那就相信你的直觉吧。”

我见他沉了眸子,显然没想明白,但也不再问了。而我既与魔修有了牵扯,就不想再教人以为与孟熠还有干连,我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便与星阙一道离开了。

星阙很是高兴,一直盯着我的脸瞧,我瞪他一眼,他才乖乖收回放肆打量的目光。

“小姨?”

冷不丁的,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从身后传来,让我瞬间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孟熠疑道:“你怎么会有我小姨的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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