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夜烆看向廖承峯,手一挥,便解了我的困魔咒,后者面色讪讪退到了廖融身后。段夜烆没再看他,转而一脸冷漠地盯着胥乌。

“天杀魂主,世人都道你是我的右臂,如今你折在这里,岂非告诉世人我已残疾?”

轻飘飘一句,便教胥乌惴栗恂惧,丰伟身躯沉沉地弯了下去。

这些年轻人不认得段夜烆,但世上能令胥乌这般人物驯服顺从之人有几个,尤其在胥乌折身道了声“岭主”、段夜烆斥了句“废物”后,当然什么都猜到了。身后一片抽气和轻声议论,令我鞭策的苦心全部白费。

打,我定然打不过,逃,估计也逃不了。此处阵法重叠多半由屠麟所设,我在山头时对他们法力对冲毫无察觉,远在三昭岛自然也收不到这里的求救音讯。

那我要如何争取时间,又如何为我们求得生机?

段夜烆看向了我,幽深难测的目光在我脸上定了一晌,道:“你赢了,不过不作数。三昭岛从不曾有过一位月阶仙主。”

我屏息,未作应答。

“所以,你可以自己逃,或者,打赢我。”

我一记银簪飞射过去,心知力量悬殊,索性豁出命去,全力而战。然他眼神未变,脚下未动,一抬手制住了银簪长驱而入的势头。我心头一沉,他的修为我比想得更可怕,但输了阵势便是输了志气,我身后是三昭岛一众弟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

我凝神控制,银簪如灵蛇围绕在段夜烆周身往来如飞,连串攻击令人眼花缭乱,但都被他一一挡下,银簪可近他身,可破他衣,可终究未能伤得他分毫。我不甘,身形一晃,欺身上去,人簪合一,又是一阵猛攻。近处时我更感受到他的从容有余,而他看我的眼神轻蔑得如同睥睨脚下蝼蚁,耐心逗弄是莫大恩赐。我受辱不过,怫然作色,将最后的顾虑搁到一旁,不再限于三昭岛法术。

也许这也是他能打败我却一再给我机会出手的原因,他要知道我是谁。

师门之中八万道藏,我未尽阅览,但哪怕万分之一,也能让他摸头不着,此为剑走偏锋,以求出奇制胜。我的金簪刺破了他握剑的手,惹他不悦,果见他双眸一沉,审视着我的同时,开始正视了我的攻击。而我也承受了激怒一头猛兽的代价,他一剑砍下,虽金簪上护体法阵替我接住,却也重伤加身,苦不堪言。

霍有清扶了我一把,不无担忧:“前辈!”

我将喉间血咽下,未理会,又向前。交手中,有三昭岛弟子心急欲助我一臂之力,催动宝剑暗刺段夜烆,自然没有成功,但此举惹得一心探我虚实的段夜烆大发雷霆,挥剑直砍过去,风驰电掣的剑刃闪出一道寒冽的光。他的剑名叫灭意,因其威力霸道,可斩识灭意,修为低者中则毙命。

我速即抓住银簪用力一掷,簪尖插进了他们跟前的土中,簪身附着的法阵应激而开,挡下了灭意的攻击。

“一根簪子可保不了所有人。”

我十指相抵,开始画符,他好整以暇等着我,似乎要看我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待得符成,我便甩了过去,他只当一阵清风拂面,半分抬手的意思都没有。下一刻,在他要笑出来之前,周身气息炸裂,如蟒蛇般将他不停绞压。

所谓符中符咒中咒,便是如此。这个符只是引线,真正的符咒盘旋困魔符,我早已在近身交手的每一次挨打中画在了他的身上。

“走!”

我带着三昭岛弟子快速撤离,胥乌廖融有所顾忌没有追来,但我方才画符损耗了太多修为,此刻无力瞬行,看了眼小崽子,他也无能为力,只带着我们拔腿往客栈方向跑。

受伤最重的是小崽子、霍有清、李涣,尤其霍有清,没几步便气喘吁吁,由同门背着继续跑,他在人背上,喘顺了气,得空便对我说:“前辈,你先走,我们不能再连累你了。”

“闭嘴。”我此时走掉,那我先前所做努力、所受的伤还有何意义。

“前辈已然尽力,家姑定能理解。”我吃了一惊,转头看他,正要问,却听他将目光移到了我手上,“这根簪子,我认得的。”

我一默,竟忘了这是霍焉的簪子,当时手边没有称手的武器,便借了她的先用着。

“叫你闭嘴听不懂吗,先别说你死了我没法跟你姑姑交代,但凡任何一个三昭岛弟子在我眼底下出事,我都难辞其咎。你要不想连累我,可千万提好了这口气。”突然体内一阵绞痛,我转念又道,“不过一起跑的目标太大,分开的确好些。”

霍有清不疑有他:“听前辈的。”

我当即停下,落在众人身后,小崽子见状来到我身边询问,见我嘴角有血流了出来,不禁一愣。

“段夜烆破咒了。”我解释了句,又将三昭岛一众弟子托付给他。“汤山你比我熟,你知道要带他们去哪里的是吗?”

他点点头,想了会道:“我可以帮你。”

“不要辜负我给你们争取来的时间。”

我转身回头,布下结界,他在我身边站了一会,终是跟上了队伍。我听到有三昭岛弟子问我去了哪里,他只说我走了另一条路。

大风皱起,杀气来袭。段夜烆倏地独自现身,想是被我摆了一道,一得抽身便追上来,欲杀我而后快了。他双目猩红,满面愤怒,我严阵以待,全心应对。

他收起了灭意,用最直接的拳头,没几下结界彻底碎裂,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手下留情”,但他这一拳还是打到我身上了。我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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