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昏暗的洞穴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荧光闪闪的精灵鸟飞走了,现在惟一闪光的地方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了,我怔怔地盯着他,或许,此刻我的眼睛也在闪光吧?

天才晓得,只有他知道。

“冷吗?”

多么简单的一句问候!

老天,又要送给我一颗催泪的炮弹吗?我咬紧牙关,努力不把内心最柔弱的哭泣献给同一个男人。

“瞧,都湿透了。”

这个严肃而又无畏的男人呵,竟替我解开冰凉的围巾,摸摸我的脸庞说。

“为什么?”

为什么——我想说,为什么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李元泰?

“紫衣,你说什么?”

“我说为什么,”上次是蛇,这次是鸟,我为我们的第二次邂逅感慨万千,我泪中带笑地说,“十四,为什么,难道我们的缘分就止于一部没完没了的动物世界吗?”

他没有话了,就像我看他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看,因为躲避红眼怪鸟的追击,本来我们就心贴心地挨在一起,现在世界安静了,我还有什么顾忌不依偎在他宽广的胸膛?

此刻,惟有你的温暖才能敲碎封冻我心门的坚冰呀!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拥紧他,用冰冷的身体汲取他的温暖,用耳朵聆听这男人强有力的心跳,一时,连最阴冷的山洞也变成世上最温馨的城堡了。

就这样,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任岩壁上的水滴掉落在脖子上也不管不顾,当我仰脸看他的时候,仿佛在我眼前晃动的是一张前世便已生死相依的面庞,那个男人如同被唤起前世记忆似的,我愈是靠近他愈是不肯放松,生怕一不小心又会分开几百年似的……

上天作证,非我不爱元泰,实是那个男人偷走了我的心——不,是赐予我一颗心,如果甜言蜜语算作爱情,那我和他之间穿越生死屡创奇迹的这段感情又算作什么?

执意捉弄人的上苍啊,不要再给我的前路平添波折了,但愿它只是一个冰雪寻人的平凡故事。

5

这趟旅程,让我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美好的事物要么虚幻,要么转瞬即逝。

恰如我和陆十四的相会,两次神奇的邂逅,让我疑似天人。

“十四,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紫衣,我无法解释!”

“那——危险的游戏还要继续进行?”

“当然,一切照他们的吩咐做吧。”

“你不想了解我们别后的情况?”

“想,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你在担心什么?”

“你背后的人。”

“我背后的人?”

“他们在设法引出你背后的人。”

“是你?”

“不是。”

“十四……你在怀疑我?”

“别忘了,我是谁?”

“是佛祖,还是猴子?”

“当然是佛祖。”

“又要离开了吗?”

“紫衣,答应我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今晚一定设法留宿山上。”

“这个好办,听和尚的口气,恐怕是想走都走不成哩!”

“第二,夜里不能和诸葛飞燕同屋……对,记得匕首防身。”

“……”

6

陆十四——我命中的守护天神,留下一个难忘的吻,和几句没头没脑的怪话后,像一股风似的遁去了。

不用他的叮咛,我自然知晓该怎么做,他既然竭力隐藏行踪,必是案情的凶险超出控制,甚至严峻到话都不能多讲的地步,设若不是救我,他哪里会主动现身呢!

如此谨慎行事,无非就是为早一点破案嘛,殊不知,找到元泰,将坏人绳之以法同样是我的初衷,我肯定不会吐露他的半点秘密,就像未曾同他谋面一样。

太多的一触即“分”,和南柯一梦又有什么分别?

短短一日之隔,竟遥远得胜过半生了……

我轻叹一声,继续自己的奇异之旅。

我手执十四留下的火把,轻而易举找到石洞后的瀛池——

那里冒出的雾气浓得出奇,它是洞穴里的洞穴——或者说地穴可能更妥些,我从十几级高低不一的粗石台阶走下去,透过一团白雾,当那个黑漆漆的水池豁然映入眼帘时,我一下子断定它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神秘的池子。

我将火把插在石头的地缝里,用手搅了搅池子里的水,嚯,好冷,简直是冰凉刺骨!

那池子大概有个十几米见方,靠里的一面隐入石壁,也许是通到了地下暗河。

有一点好生奇怪,那水刚捧在手心还清澈无比,但一入池子就变成黑色的了,难道那池里的石头是黑色的吗?

这时,我从怀里掏出法渡和尚交给我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绿豆般大小的药丸儿,想都没想送入口中——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明白,和尚要是害人,有一万种更好的法子呢……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果然由丹田涌出一股热气,很快由腹内、四肢流遍全身,起初还暖洋洋十分受用,后来突然变得发烫,就如同站在一团烈火中炙烤,我来不及思量周围会否有人,也不管池子到底有多深,飞快地将衣服脱个精光,一纵身跃入那黑幽幽的池子。

7

“水妖”……

不记得何时脑中有过这个神话传说的概念,总之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水妖。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设想在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洞穴里,从雾蒙蒙的池水中霍地钻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来,不是妖怪是什么?

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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