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南舞阳。

她今日坐在七皇子南毓景的旁边,看上去与往日大不一样了,那股骄横劲儿荡然无存,面无表情地承受着在座所有人投来的试探目光。

苏芍忍不住心底也为她感叹了一句,便是生在皇家,也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啊。

徐德展开第二道圣旨宣读起来: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禾嫔禾木,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

着即册封为禾妃,钦此!”

大家的目光更是奇异了,居然是册封禾嫔为妃,一个还仅仅是怀着孕嫔便被侧封为妃。

陛下还特意又选了‘禾’字为她的封号。

若是她诞下孩子,那这妃位...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禾嫔、贵妇与皇后只间来回转悠,心底想着这次宴会后,要不要在禾嫔、哦不,应该是禾妃的面前露露脸。

而第三道圣旨还没有展开,便听见殿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一人走了进来,墨发束在脑后,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身材殷长,身披与此时满堂华服格格不入的盔甲,许是匆匆赶来,盔甲上还有未来得及擦拭的泥土与尘埃,腰上还佩着剑,便是风尘仆仆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发着的冰冷肃杀的气息。

随着他的突然出现,大殿的氛围瞬间了冷下去。

按理说,臣子进宫面圣是不允许佩戴武器的。

但看皇上似乎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是托着下巴,一副‘终于等到你了’的表情。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你来了,便一同听听吧。”

这随意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位帝王对臣子在说话啊...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少时登基,已二十余载,然...”

听罢,众人呆若木鸡,原来这人便是木翊川?

前不久他以一己之力、跨着战马提着长缨与西雍军谈判,不但丝毫不落下风,最终还被他们客客气气送回翟城。

西雍军也不知为何退兵回了西凉,两方不费一兵一卒便达成了一致。

看着明明还不到而立之年,这么年轻便被封为燕王了,前途无量啊。

但众人依然心底是有些疑问的,这样的封王还是史上从未有过的。

而苏芍则看起来五官有点扭曲,李嬛发现异常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则摇摇头,表明无事,不必担心。

但她的内心已经极度抓狂了。

木翊川是谁?燕王!燕王是谁?前世她那早亡的未婚夫!

而新晋的燕王似乎有意无意往她这边瞧了一眼,看得苏芍心里发毛。

她暗暗安慰自己:苏芍啊苏芍,千万别多想,这就是巧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他怎么可能也是重生的?

没关系没关系,即便是他知道,我装不知情还不行嘛?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样反反复复地安慰自己后,她终于抬起头,脸上露出与大伙儿一般吃惊又羡艳的表情。

呵,这小狐狸。

木翊川极快地收回目光,坦然接纳着这一切,在苏芍对面男子席的位置坐下。

皇帝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