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仕看这张军士,面色枯黄,两眼无神,头发凌乱不堪,身上蹭着的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此事我知晓,犀牛祸患已除去。若非你不麻痹大意,前天犀牛攻城后马上修补城墙,或许能多撑一些时间……罢了,我且给你疗伤。”

听闻程仕要给他疗伤,张军士心生欢喜:“多谢道长,现在县里十室九空,不知道上哪里找大夫去,我这胳膊要是能保住就好了!”

程仕掏出养基瓶,随便在地上找了一个坑,舀了一瓶子水,摇晃了一下,又故作神秘地吹了一口气,递给张军士。

“这杯水可不是一般的雨水,我将仙气注入其中,喝下去,虽不能让你马上痊愈,但可助你恢复精气神,走路不晃悠。”

双手接过这瓶子,张军士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去。

“咕咚!”

一股暖流从他的口腔中出发,顺着食道和血管,遍布全身。

张军士只觉得原本发软的双脚,突然有了力气,腰杆处的肌肉也不疼了,不用手撑地,自己就站了起来。

“仙人道法高强,多谢仙人赐予仙水!”

他活动着受伤的胳臂,从地上从容的捡起散开的木板和布,重新打好夹板,单手向程仕拱手道谢。

“不必道谢,伤不白治,现在你有两个任务,你且如此如此……”

程仕对张军士嘱咐了一阵,就让他走了,然后跳回房顶,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下来。

这两天,先是练剑,消耗自身大量元气,随后斩杀犀牛,又在地宫里和百年前的机关斗智斗勇,不但身体疲惫,脑子也是晕乎乎的,就撑着张军士完成任务的间隙,在屋顶躺下小憩。

他太累了,以至于梦中都在下雨。

睡梦中,程仕看见翁兰,正独自在紫霞道观里打坐,闭眼养神,灵气在周身萦绕。

他走上前去,想呼唤翁兰的名字,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话,仿佛变成了哑巴,越急就越说不出口,喉咙如喷火一般疼痛。

翁兰却转过头来,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幽怨。

程仕想把将手中的衣服摊开拿给翁兰看,又怕被雨打湿,只好摆动着衣角,想要告诉翁兰,我走之前可没有忘记你的衣服呢,快试试合身不合身。

接过衣服的翁兰,将这绫罗绸缎扔在一边,开口说话了,声音确实低沉粗狂的男声:

“道长,东西否给您带回来了!道长,快醒醒!”

程仕一惊,蹭地一下站起来,看见张军士,手捧着一堆衣服,在下面朝程仕呼喊。

“嘿嘿,您做衣服的布匹店已经塌了,周装柜就趴在门前,一动不动,我把他翻过来,哎哟,那个惨啊,胸膛都被犀牛角切开了……”

“确定是我那天定做的衣服吗?”程仕打断张军士的细细碎语,了当问道。

“应该不会错,店里做衣服的后院小房就着四件衣服,颜色和您说的一模一样,都是上好的料子,还有一件长衫,针线都没缝拢呢。”

张军士将这四件衣服小心翼翼地交给程仕。

这几件精美的衣服,和残破的南阳县城里,衣衫不整的市民们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来自两个世界。

“繁华与残破,不过一瞬间,”程仕喃喃自语,然后对张军士说,“我让你找的人呢,怎么光带着衣服来了?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军士连忙侧身指向身后,一个有些佝偻的老人,正在走来,看得出是在竭力行走,一边走一边擦汗。

“道长,人还活着,自己能走呢,只怪我走得太快,他跟不上我。”

这过来的老人便是刘叔,他一看见程仕,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三少爷,你这是去哪儿了,那天我在店子维护秩序,就看你在天上杀来杀去的,转眼就不见人了,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

程仕打发走张军士,将刘叔扶起。

“刘叔,这犀牛攻城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说来话长。你身子可还好,没伤着吧?”

“没有没有,我一直待在少爷设立的阵法里,一步也不敢迈出去。我和本地人不一样,在这南阳县里无牵无挂,只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好。”

刘叔激动地拍着程仕的肩膀,口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便是劫后余生的心情。

刘叔只是夸赞程仕,说他法力了得,为南阳县积了功德,却不知这位口中的程家三少爷,也差点死于南阳地宫,成了梁国国君的陪葬品。

“刘叔,这南阳县你是待不下去了,往后有什么打算?”程仕清楚,刘叔的酒楼虽然在阵法的庇护下,还算完整,但是偌大的南阳县,其余地方已是焦土一片,光剩下一座完整的酒楼,往后几年也没有开张的可能。

“哎,要不怎么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呢,既然这南阳县没有我老刘的容身之地,我就回洛城吧,那儿才是我的家。少爷,离开这么久,我也想去老爷的坟上看看,清理一下杂草,给他老人家烧点值钱。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当初给他们下葬的时候,匆匆忙忙,好些地方做得不规整,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都整理一下,也好让他老人家子在地下睡得安稳。”

程仕看着刘叔期待的眼神,心里清楚,刘叔也期盼着自己能一起回洛城。

一切都太匆匆,自从灭掉尹家庄之后,还没有回过家,虽然洛城已无程家人,家族的药铺也早就关张了,但回去看看,总没有错。

“也好,我去给我爹我娘,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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