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戏谑:“愧是宫里出来的人,随口能发一个毒誓。”

罗绮垂首,华瑶又说:“我没有折磨你,也没有杀你,但你耗尽了我的耐心。”

华瑶略微弯腰,挑起她的下巴。她与华瑶对视少顷,华瑶禁微笑:“你骗了我多少回,我懒得细数。今日,我打算把你做成人彘。对了,你的族亲一个也跑掉,他们都住在虞州的顺镇。我会派兵去虞州杀光你家。”

罗绮双瞳一缩,华瑶的匕首已然出鞘:“你自想想,我先前待你有多好,我甚至想要放你走,谁知你竟然是皇的人?你侍奉淑妃的些年,对淑妃做什么,又对我做什么?可怜淑妃纯善仁慈,到死都知你的真面目。”

“,是的,”罗绮泪如泉涌,“您和淑妃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都还完……我想害淑妃的,我想害她!”

暗室里见天光,摆『荡』的烛火映照着石墙,俞显昏暗朦胧。罗绮的眼中浮现泪雾,再也瞧清华瑶的神情。她愈发心慌,匆忙:“何近朱,何近朱他昨夜擅闯您的住处,定是为了杀我。皇要我死,您也要我死……”

杜兰泽忽而开口:“你明白皇的用意,为何还要替她隐瞒?”

罗绮猛抬起头。她敢凝视杜兰泽,只敢眺望墙上的虚影,杜兰泽却离她越来越近:“你罔顾自和亲族的『性』命,执意掩饰皇的秘密,难你还有亲人在皇手上?是谁呢,你妹妹,或是你的……孩?”

杜兰泽智多近妖,罗绮早有耳闻。她紧闭双眼,住吞咽,以防杜兰泽穿透她的目光,洞察她的神魂。然而杜兰泽牵起了她的手,『摸』到她的掌骨一片冰凉,杜兰泽说:“果然如此。”

罗绮尚未睁眼,只觉一把锋利匕首抵着她的臂膀。匕首的刀刃割破她的衣衫,差一会切开她的肌肤,正当此时,华瑶:“姑且论皇的手段,你确信自的妹妹和孩此刻仍然活着吗?算他们还活着,等你咽了气,皇必定会杀了他们。我比你更了解皇族的处世之。”

泪水顺着眼角外流淌,罗绮心如死灰,哭得魂守舍:“您还想问什么?凡我能说的,我都说了。”

华瑶坐到了她的对面:“先讲讲何近朱吧。他和皇相识多久?”

案几上摆着一盏香炉,袅袅烟雾一股一股外溢,罗绮怔怔盯着炉火,心头空『荡』『荡』的像是刚下了一场大雪。她连哭都哭出来了,木然说:“何近朱是镇抚司副指挥使,兼任八皇的师傅。他曾任皇宫侍卫的教头,教燕雨和齐风,许是认得他们的。”

昨夜,黑衣人确实对燕雨手下留情,且以“小友”称呼燕雨。思及此,华瑶颇觉讽刺。她把玩着匕首,又听罗绮说:“何近朱与皇至少相识十四年,他对皇言听计从,倘使皇命他自裁,他也会立即动手的。”

华瑶淡淡说:“他比你更懂得如何奉从主。”

罗绮面颊泛白,唇血『色』,仍在自说自话:“何近朱的功夫,是顶好的。可他最擅的,是单打独斗,当是群攻。他有八个属下。他们八人合力练出一套刀,打遍天下敌手。这刀在镇抚司传遍开来。前些年朝廷清剿民间高手,便是派出一批一批的镇抚司校尉,神知鬼晓的,把民间的高手,杀得只剩三四成了。”

华瑶追问:“为何没有杀光?”

罗绮哭了久,神智昏昏沉沉,气若游丝:“何近朱同我说,八人刀是好练的,十年方能小成,还要看每个人的悟『性』和造化……”

这种诡异的刀,华瑶有所耳闻。她知何近朱是谢云潇的手下败将,但是,谢云潇能战胜何近朱及其七位属下吗?结果得而知。

华瑶想继续利用罗绮,还得给罗绮一盼头。她思索片刻,问起了罗绮的妹妹:“你妹妹的相貌是什么样?又有怎样的脾『性』和习惯?”

罗绮钳口结舌,华瑶叹息:“你此时说,反倒是害了她。万一皇把她养熟了,又派她去害了宫里哪位主,她一定会死得很惨。我本也想管她,只怕她的户籍与你相关,到时候,皇帝查到你的头上,株连十族的大罪,你是否担当得起?”

“我晓得,”罗绮悲从中来,顿时泣成声,“我晓得她如今的样貌,求您放我,也放她。”

罗绮的衣襟被泪水沾湿,华瑶却对她毫怜惜。她自觉走到了穷途末路,忽听华瑶说:“你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会酌情救出你的妹妹,甚至你的孩,放他们远走高飞,你意下如何?”

罗绮知哪来的力气,脚尖,使劲往前挪移。木椅剐蹭面,磨出“刺啦刺啦”的杂音,她喘了好几口气。华瑶弯下腰来,平视她的双目,循循善诱:“你知的,我也是什么歹毒魔头。我心慈手软,对属下来宽厚,即便我去年发现你是细作,却还养了你一整年,把你从凉州带到京城,与你好商好量,天底下还有哪位皇族比我更仁善?你妹妹来了我这儿,才有活路可走。”

室内熏香的浅淡气味钻进罗绮的鼻间,她昏昏然:“我妹妹的耳侧有一块月牙形胎记,我还有个儿……他的背凸着五颗黑痣。”说完,她实在支撑住,觉晕了去。

华瑶熄灭了香炉内的火芯。她和白其姝、杜兰泽一同走出暗室。

知何时,屋外下起了小雨,雾气氤氲,雨丝绵密,浸湿了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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