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子都露出来了,可要比起来,还是烛二行大腿动脉被割来得凶险也死得更快。

伤病有先后缓急,动脉不止血,人很快便流血过多而死。

陶星河抬头,见墨锦玥有些为难,似是在看到马车内的血腥场景后要哭了,立马严肃吼道:“朝远看,哪边亮走哪边!”

墨锦玥被吓了一跳,连忙哦哦地退出马车。

她站到马车架子上,努力往前看亮的方向,陶星河说得对,城镇一般有商铺和大宅会晚上掌灯不灭,朝亮的地方走,肯定能找到安的地方。

别说去淮州,就是随便找个地方,也得先把烛九阴二人的伤好好治疗一下。

瞅准了方向,马车又跑起来。

马车内,温郁手拿两个火折子照明,还要负责给陶星河递东西,也好在她还没得及喝安神药,不然又得多一个废人。

“只能先给他们止血保命,要快点找到城镇喝消炎的药,不然伤口感染,还是得死。”陶星河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类似信号弹的声音。

然后野外的天空被信号弹的光亮照明。

陶星河探出头去看,心里一凉:“不是涟殇教的信号弹,怕是郑人请求支援的。”

“就为了抓我?”温郁不敢相信,“郑人偷摸来到锦国抓我,都不敢白天出来,敢明目张胆地发信号求援?”

“抓到你,在街上跳脱衣舞都敢了。”

“噗,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温郁笑出声,也算苦中作乐。

陶星河却不似她放松心情:“肯定是发现了你的行踪,找援军来追了。”

“那师娘她们……”温郁心说不好。

“他们发信号弹也好,如今大战在即,各地方集结兵马,这边离淮州近,离延州也不远,没准咱们也有援军路过。”

可陶星河的乐观还未来得及劝自己相信,马车再次停下。

“我前面瞅着像很多举火把的行军,是不是来抓我们的?”墨锦玥又跑进来。

陶星河手里完成最后的动作,又给烛九阴一人喂了一颗药,连水都来不及给他们喝:“我们先藏起来,不要马车了。”

“那他们呢?”

“先放在这,一时半会死不了,等躲过追兵,我们再回来拿马车。”

该说不说,关键时刻,陶星河的决断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比温郁这自命聪明绝顶,遇事冷静的人,还要有胆有谋。

三个人慌忙跳下马车,又藏进草丛里,这回陶星河也不背温郁了,他一手拽着一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跟拎小鸡子一般,把两个女人拎着走。

“不行,不行,我走不了了。”温郁只感觉肚子有些痛,保命的同时,她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你坚持一下。”陶星河火从心来,并不是怪温郁事多,而是被事赶事急的。

温郁抓住陶星河的手,蹲下来:“不行,我真走不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如果勉强再走,我肚子里的孩子……”

陶星河立刻反手去摸温郁的脉,天色虽黑,可他的脸色更黑:“找个地方藏起来。”

又背起温郁,陶星河疾走了两步,正好不远处有一间破旧的废弃屋子,先藏到那也好。

一行三人光顾着路去奔废弃房子,却没注意到周遭越来越亮,不然他们也看见废房子。

“他们在这,快抓起来!”

这一吼让三个人都吓了一激灵,扭头去看时,火把已经照亮了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几百上千。

温郁只感觉有些晕眩。

逃不掉了。

陶星河把温郁放下,此情此景,面对几百上千的人,他们三人只能投降。

突然的哀嚎声从敌军身后传来,更多的火把照亮四周,喊打喊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郑人扭头看了一眼,立刻朝温郁一拥而上。

擒贼先擒王,他们这时候倒是机智。

此时只要温郁被抓住,不管后方是谁杀来救驾,都是徒劳。

郑军精,温郁也不傻,但凡是个凡夫俗子,此时已经吓瘫了。

急中生智,温郁摸向自己的小钱袋,在摸到一个纸包时,她突然露出狡黠一笑。

“群魔乱舞散!”

温郁大吼一声,她得给陶星河和墨锦玥反应的机会啊。

只见二人立刻反应过来,掩住自己的口鼻,温郁撕开纸包闭着眼撒了出去。

“我去你们的吧,一帮傻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