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永远神色和缓,毫无浮躁,甚至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傲然,“无外乎就是多欠几份人情,我还就是了。”

“既然都是欠人情,那你还不如全欠到我身上。”李爱国笑眯眯把手伸过去,在墨轩钧的肱二头肌上轻轻戳了两下,吃豆腐吃得堂而皇之,“放心好啦,老娘舍不得眼睁睁看着陈语轻去死的,否则江无情非得拿刀捅死我不可。根据身体状况推测,她跟十五都必须在六个小时之内注射第一针药剂,而且注射时间越早越好,十五需要注射三到五个疗程的路易十六,陈语轻需要注射变色龙一号噬菌体的抗生素。但是无论是路易十六还是抗生素,研究所都没有现货,直到十分钟以前才赶出来了第一批,再加上运输时间,六个小时是肯定赶不到了。”

墨轩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卖关子了,说吧。”

“想必陈峰跟你说过,路易十六既是毒药也是解药,同时还是一款非常有用的生物干扰素。”李爱国微微一笑,宛若清风明月一般,令每一个人心里都瞬间雪亮如水,“而这款干扰素恰好可以麻痹陈语轻身上的噬菌体,给她打上一针,争取的时间足够我把抗生素运过来。”

“正好我那里有一只路易十六,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墨轩钧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路易十六这么好用,当年刚跟这个奸商达成合作的时候就该问她多敲诈几盒。

常备无患,语轻那个活靶子总是用得上的。

“等等,别这么着急嘛!”李爱国拨了下垂在鬓角的碎发,目光媚眼如丝,说话的语气也嗲嗲的,就是内容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人家话还没说完呢。被我冻在冷冻舱那个还没死透,刚好也需要在六个小时之内注射一支路易十六。药只有一支,需要救的病人有两个,至于最后用在谁身上,这就得墨总你自个儿拿主意了。”

一支药,两条命,无论救哪一个,都是亲手断了另一个人的生机。

墨轩钧一声不吭的坐到了病房外头的座椅上,点着烟卷闷闷不乐地抽了起来,一根,两根,三根,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火焰烧过的烟灰是死寂的灰白色,一节又一节的落到地上,像是石头上开出了花。

“别闹了,这种东西你手里怎么可能没有存货?”十一吸了吸鼻子,整个眼眶里全是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凝成珠子落下来,“你这个坏人,你就是在故意为难少爷。”

“路易十六目前的治疗效果还在研发,最常见的用途还是做毒药,可是老娘又不指着它杀人,为什么要随身带着?”李爱国蹲xia身子,用自己华丽的貂绒披肩为十一拭去泪水,“不是我,是命运在为难他。成年人的世界过的是日子,不是剧本,势必总要伴随坎坷和不如意。在这个世上活着,人人都要做选择,人人都有取舍和遗憾,凭什么只有他墨轩钧不用。”

“管家,你把库房里封存的那支路易十六送过来。”墨轩钧徒手捏灭了烟头,白皙的指尖被烟灰弄脏,染上了灰黑的颜色,一张脸阴了许久,最终还是拨通了管家的电话,“这东西很重要,派两辆车出去当靶子,然后你悄悄的亲自送一趟,来的时候记得挑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