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舒服。

汪楚良的身体里又热又紧,跟他严丝合缝地黏在一起,这让焦虑了一天的梁颉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今天是真的烦透了,一小部分是因为难缠的柯迪,绝大部分是因为脑子里总是会出现汪楚良被糟老头子摸腰摸屁股的画面。

他其实是没见过的,只听汪楚良跟他轻描淡写地提起过。

可是他受不了,就像是自己家里养的水仙花被别人家的菜鸡给啄了似的,气个半死。

照理说,不应该。

梁颉不应该对汪楚良生出这种占有欲,或者说,保护欲。

他想保护汪楚良,让对方悠悠哉哉地过生活,不愁吃穿也不被生活所累。

这种情绪是他一直在努力避免的,每次生出来一点儿,他就死命地按回去,折腾得自己都烦了。

汪楚良被抱着,被吻着下巴吻着喉结,被含住了乳头。

他的手轻抚着梁颉的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

梁颉插在他身体里没急着动,停在那里彼此感受着。

汪楚良被那根扎在他身体的阴茎青筋跳动的感觉撩拨得呼吸逐渐急促,他闭着眼感受着,像是感受梁颉的心跳。

“是不是吃醋了?”梁颉突然问他。

汪楚良睁开眼,跟面前的人对视。

赤身裸体的时候不利于聊心事,因为很容易把藏得好好的真心话给说出来。

身体无遮无掩的时候,心也容易无遮无掩。

汪楚良望着梁颉,看见对方黑瞳仁里映出的自己的脸。

“我吃什么醋?”

“柯迪,”梁颉轻声说,“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的手指轻抚过汪楚良的嘴唇:“我看出来了。”

说话间,梁颉开始缓慢地抽插,他没戴套,肉体相互摩挲的感觉尤为清晰。

汪楚良继续嘴硬:“我何必……”

“你问问自己,”梁颉往外抽到一半,突然猛地顶入,“你问问你自己!”

这一下,他使了力气,顶到了最深处,身下毫无防备的人被顶得皱着眉一声呻吟。

这调情似的惩罚,或者说,惩罚一样的调情让汪楚良觉得刺激,他红润的嘴唇微张,迷离地望向梁颉。

“哥……”汪楚良还没放弃挣扎,他报复似的叫了这声,故意要激怒梁颉。

梁颉不怒反笑,开始猛烈抽插。

铁质的小床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随时都会招架不住坍塌下去。

汪楚良被顶得呻吟不断,抱着对方的脖子咬着牙叫哥。

他突然想,要是十几岁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会儿俩人蜷在草垛里偷偷亲嘴儿,是不是也挺刺激的?

他有点儿想回一趟老家,带着这个傻子梁颉,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拉着人去草垛做爱。

马塞尔追忆的似水年华是一部盛大的交响乐,而他所追忆的仅仅是草垛上的青春,是短暂到他几乎快要忘记的少年梁颉的脸。

汪楚良的两条长腿翘在半空因为梁颉的顶撞有节奏地抖动着,他的脚绷得直直的,脚趾蜷缩,一切都散布着他很快活的消息。

他很快活,一点儿不掺假。

尤其是当梁颉咬住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叫他:“阿良……”

这是梁颉第一次在做爱时喊他的名字,林林不算,那是错了位的记忆。

梁颉把人拉起来,两人面对面盘踞而坐,他把软塌塌的汪楚良紧紧圈在怀里,一边顶弄一边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梁颉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汪楚良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来自二十年前,青草一般的少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