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是溪迟的亲姨娘。

那年洪水爆发,玉芙在与姐姐玉琅一同逃往山顶时,不甚落入万丈悬崖,被毒医谷师祖所救。

玉琅用五年的时间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只因妹妹不能出谷,玉琅便常常来陪她。

那年,高官娶得美丽的玉琅,待玉琅生下孩子面容不复以往的时候,娶了几房小妾。

玉琅心灰意冷之际,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复发,待玉芙看诊之际,已无回天之力。

玉琅恳求妹妹,将她的孩子带走,以免落入后院那些心狠手辣的女人手里。

玉芙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溪迟,将已故的姐姐埋葬在毒医谷的某一处。

师祖离开,玉芙便谨遵师门规矩,将溪迟收入门下作为弟子,将他抚养长大。

若说作为母亲,玉芙还年轻了些。但若不是母亲,溪迟与她之间的情谊更甚与亲生母子。

玉芙选择与礼无玄一同离开时,溪迟早已成年,饱读诗书,独自撑起一座毒医谷无问题。但玉芙还是犹豫了,她不舍离开自己的外甥,毕竟孩子在长辈的眼里,永远都长不大。

可是她爱礼无玄,爱这个长相不出众、能力不出众、身份不出众的憨厚男人。

礼无玄本欲在谷中陪她一辈子,就算她不出谷也行。可玉芙念着师门规矩,犹豫再三后,最终决定与礼无玄一同离开毒医谷,将溪迟留下。

——若哪日,你遇上命中注定的入谷之人,你便会发现,自私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玉芙的这句话中,所有的不愿都化作了泡影。

玉芙还是跟着礼无玄离开了,溪迟独守着毒医谷,一守便是几年。

若不是采药的时候看见了满身是伤的单辙,溪迟想,他应该会孤独终老。

初次跟单辙相处时,溪迟对这个聒噪的少年很是注意,他似乎总在寻找着什么话题,即便他说的话既无趣又生硬。

自己本不想理,可是他像是没发现自己的冷漠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那时溪迟便知,他恐怕不是一个能甘于周围寂寥的人。

第一次对单辙上心,是自己破天荒的病了时,少年焦急却硬是想要故作平静的脸。他眼泪含着眼圈,却不让泪水流出来。自己说的药方,他认真的记,然后去抓药、熬药。

谁都以为熬药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溪迟知道,对于初学者来说,这些比登天还难。

凡事都是熟能生巧,若不是经常做的事情,第一次做难免会失败。

单辙虽然脑瓜转的很快,但是他不是那种极其聪慧的人。面临多次的失败,溪迟躺在床边,看着那少年懊恼的坐在外面的石阶上,将头埋在臂弯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他的坚强在自己生病的那一瞬间被瓦解。

溪迟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他感觉到温暖从心口蔓延,可自己却不想承认。

他没有感受过关爱吗?不,他感受过,像母亲一样的玉芙师傅将她所有的关爱都给了自己。

那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那段时间,他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单辙的身上,发现以往他所不在乎的对方做过的事情,此刻都如珍宝般关注着。

心境发生了变化,整个人也发生了变化。

单辙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出谷的话题,他都拒绝了,只因单辙说过,他有想要找的人。

莫名的,溪迟不想他出谷,更不想让他去寻找那个人。

这种感觉跟当年玉芙师傅离开是不一样的。

师傅离开时,他或许无措、伤心;但是想到单辙离开,他满腔充斥着愤怒与妒忌。

生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气,妒忌一个从未谋面的人。

也许自己将来的日子,在那一刻,发生了不可扭转的转变。

-

冬去春来,离开毒医谷的日子已经过了一个四季。

溪迟大夫的医馆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

而往日跟在溪迟大夫后面的小药童此刻却不见了踪影,替百姓包药的换成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

“大夫,这位是您的……”

“这是我的恩师。”溪迟冷声道,“你体内属寒,平日要注意,莫吃寒性食物。”

“哦、哦!多谢大夫了!”

身后的玉芙接过溪迟递来的药方,抓药时随意的问道:“我总算知晓小辙为何不愿在这帮你了。”

溪迟头都不扭一下,浅声道:“为何?”

“你这如此繁忙,连个空闲的时间都没有。怪不得小辙宁愿帮我看孩子,也不愿陪你在这抓药。”玉芙虽说着累,可手上的动作没闲着,显然就是嘴上说说,其实不怎么在意的。

倒是溪迟听了玉芙的话,蹙眉良久才松开,而后默不作声。

“不过你还别说,我们蓬凡也喜欢小辙呢。每次从医馆回去,都要说小辙的好。”

“好?”

“可不,说若他长大了,定要护小辙哥哥一生一世平安无事。”

话落,玉芙见溪迟眉梢轻挑,便回过头,掩下嘴角勾起的狡黠的弧度。

单辙在后院陪熊孩子玩的大汗淋漓,不用抓药的生活虽然好,但未免闲的太过无聊了。礼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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