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上)

另一头,李云没等来李芳,却让人又领到白夫人院子外头来。

惠萍守在院子外,见了李云便将人拉到一旁,压着嗓子斥道:“我千叮万嘱!让你好好看着少爷、莫沾惹秦大夫那儿!话都听哪儿去了!”白公子与李云天天大清晨往外跑,这事自然瞒不过白夫人。起初以为他俩不过在府内闷得慌就跑外头戏耍玩闹,白夫人还特意过去叮嘱说天寒地冷的,待日头上来了再出门才好。哪晓得李云吃了熊心豹子胆,经过上回敲打,还敢把人领到秦大夫那头去!“你与我说实话,这段日子可是都过去秦大夫那儿了?少爷可有在那里碰见什么人没有!”几句话砸下来,李云净睁大眼看着她,一声不吭。惠萍正暗忖他人是不是吓傻了,院子里就来人催了,她只好将人领进去。

此时屋内取暖的炭炉子正烧得旺,白夫人捧着手炉靠坐在软塌上。她眼里看着炭火红红黑黑地亮着,李云二人刚入门便听见她吩咐:“这炭火不错,捎一些给秦大夫罢。他年岁大了,扛不住冷。”视线一转,看着李云走过来干巴巴地请安,便笑了:“人来了。”说罢就打量起李云来,许久才说:“好像长高了些。”

李云这半年是吃得饱穿得暖,人结实不少,个子瞧着是长了些。

白夫人接着说:“模样长开了,倒没那么像了。”她的话说得含糊,但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惠萍心头猛地跳跳,又看李云傻愣愣地站着,才要替他打打圆场,却听白夫人又说起话来。

“今日秦大夫来过一趟,他呀身子骨不行了,琢磨着要寻个学徒打打下手。起初还想将你讨过去的,只是你现下伺候在我儿身边,活儿干得好好的,犯不着摆弄他那些又累又脏的活,我便替你推了这差事。”

李云一直低着头听着,木头木脑地也不知听进去多少。惠萍见他没反应,伸手推了一把让他说话,李云才干巴巴回了一句“任凭夫人安排。”

白夫人摸着手炉上的纹路,指甲像一把刀子在上头轻轻磨着,随即她便笑了,问起惠萍:“听说我儿最近纸墨用得快,过年前你多备一些放他院子里。”说着又看向李云,吩咐说:“如今天冷,稍北些的地方听说都下起薄雪了,毕竟还是家里暖和呀。读书习字什么也行,多在家中待着,让我儿少些出门罢。”话音未落,李云便抬起头来了。两人视线刚对上,白夫人就抿着唇道:“若缺了什么就让府里安排,你也不必出门去,好好在府里伺候我儿就是。”

白夫人(下)

料想不到白夫人这回竟没与李云计较,惠萍才刚替他捏一把冷汗,又见李云盯着白夫人许久,那眼神直愣愣的怪吓人;生怕这傻小子冲撞了白夫人,她便想将人拉走就是。手才伸出,就听李云说:“夫人,小的想学医。”

白夫人似乎小小惊讶一番,说:“怎么生出这念头来了、莫不是刚刚我说的话给闹的?李云啊,你年岁轻、不更事。先不说你字也认不,你如今还是我府上长工,于情于理也不合适罢。”

李云却道:“依夫人说的,小的也就是府上长工,只要不耽误府上的活儿,给秦大夫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李云你!”惠萍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你倒是清楚。”白夫人神情严肃,坐起身。

惠萍吓得直劝道:“夫人!这蠢东西脑筋不好,怕是不知道自己说的啥呢!您何必置气!”说着就瞪着李云,喝道:“没王法的东西!满嘴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把话收了,与夫人赔罪!”

“我要学医。”李云说。

惠萍又怒又惧,上前要扇他一嘴巴,却让白夫人伸手拦住了。只见白夫人起了身,来到李云跟前,轻声问:“伺候我儿不好么、我白府可曾缺了短了你的?学什么医呀。”

“我学医、给少爷看病。”李云刚说完,一个巴掌当即扇得他耳朵轰鸣!

“夫人!夫人饶命!”惠萍慌慌张张阻拦,也让白夫人一巴掌掀翻到地上!

第二个巴掌应声而来,李云被打得发蒙,随即衣襟被拉住,啪一声又挨了第三个掌掴!左脸挨了三次打,人都被打得有些头昏脑涨,脸颊火辣辣地痛,李云舌头尝到血腥味才晓得嘴里磕破了皮。

白夫人连扇了好几个巴掌,直把手心都打得生痛!可手才停下,李云就抬起肿起一侧的脸死死盯着她,眼内好似冒起了火,一点点地烧着,越烧越盛。

“好大的胆子!”五指抠在他红肿的脸上,直把脸皮都抠出血来。白夫人妆容也扭曲了,语气怪里怪气的:“就一不男不女的东西!不过仗着这张脸,还敢与我拿乔!便是今日弄死你,我就不信他日找不着这么一张脸来!”

“夫人饶命啊夫人!”惠萍大喊着抱上来,“您想想少爷!想想少爷!”这两句话却劝得白夫人怒急攻心,狠狠踹了惠萍胸口一脚,直把人踹得伏在地上起不来了。李云挣脱开白夫人的手去扶惠萍,但见惠萍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大、大夫!大夫!”李云慌得六神无主,正要抱起惠萍,嘭一下头上顿时被砸得头破血流!

染血的手炉在地上滚了几圈,撞上架子底端才停下。李云捂住额头上的痛处,只摸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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