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慎三神色平静的出现在卧室中的时候,郑焰红也已经进来了,更加已经换好了衣服说道:“你怎么这么慢啊?赶紧走吧。”

赵慎三一愣说道:“干嘛去?”

“咦,你这个人今晚很奇怪啊,怎么跟丢了魂儿一样呢?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给爸爸送他又嘱咐咱们给几位省领导写的请柬的吗?你赶紧换衣服吧,爸爸白天还特意打电话来说让你也过去,他跟你商量事情呢。”郑焰红说道。

可是,赵慎三却丝毫没有恍然大悟或者是忙不迭换衣服的意思,走到床边坐下了说道:“红红,真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所以乔处今天打电话说等下要过来跟我说些要紧事,我答应了已经……要不然爸爸那里你自己去吧?”

郑焰红也没想那么多,她自然也明白乔远征来讲的要紧事一定关乎着赵慎三的前程,虽然她赞同赵慎三辞职,但内心深处那种重仕轻商的态度却始终不会改变,现在表示赞同也无非是怕赵慎三难过罢了,真能有转机的话那自然还是当官好,也就答应着自己出门走了。

听着门“咔哒”一声锁上了,赵慎三的心里却好似随着郑焰红的锁门声也响起了一声轻轻的碎裂声,他居然难以抑制的流下了眼泪。以往那种永不屈服的骨气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激昂冲劲仿佛也一点点玉碎冰消了,更有一种不知身处何地、更不是身为何物的茫然包围了他。

他下意识的伸手拉开了郑焰红的梳妆台抽屉,更是下意识的一个个打开了郑焰红随意丢在里面的大大小小的首饰盒。所有的首饰他都是认识的,因为都是他挖空了心思从各个商店的柜台里精心替郑焰红挑选并拍出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买回来的。在他之前,郑焰红是一个不注意戴饰品的女人,范前进更加没有给她买饰品的觉悟,所以……赵慎三一件件的看着这些东西,心里的重负也好似轻松了好多,毕竟,还都是他的天下啊!

猛然间,一个红色的盒子打来了,里面一个通透碧绿、晶莹剔透的玉镯就出现在他眼睛里了,他拿了出来,举在灯光下仔细鉴定着。为了给该送的人送出恰当的礼物而专门苦心研究过的赵慎三自然对这种古玩玉器也不陌生,都不需要看第二眼,他就发现了这东西的价值。且不说玉质温润通透是地道的翡翠,就单单看水头就足以判断出这是一个被数个女人多年的气血滋养过的传家之物。如果是新雕琢的玉器,就算质地再好,也断难出现如此亮而不刺、碧而不华的色泽。

“传家宝啊……哈哈哈!是啊,人家是代代达官显贵的官二代出身,自然有的是这种传家宝。像我赵慎三,祖父辈尚且是泥巴腿的农民,又哪里能给你弄来这样金贵的传家宝呢?纵然我再努力、再巴心巴肝的给你买来一抽屉的首饰,奈何还是抵不过这件传家宝啊……否则的话,你又怎么会不扔掉?反而藏在我给你买的首饰盒里?”梦呓般的声音。

赵慎三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神情有多可怜,满脸的清泪不受控制的缓缓滑落。继被李文彬在官场上误会之后,又被郑焰红“背叛”的痛苦聚集在一起,终于汇合成了一座能把他彻底压垮的大山,让他那孙悟空般旺盛的精力也无力还击,韦小宝那种“你嫁了八十嫁,八十一嫁也要嫁老子”的气概也土崩瓦解了,整个人就被无声无息的压在那座大山下面了。

因为刚刚检查玉镯的去向,赵慎三把郑焰红所有的首饰盒都打开了摊了一桌子,此刻他就失魂落魄般的把玉镯放进其中一个盒子,然后慢慢的,盖上了那个首饰盒暴君修仙传。接着,一个个把别的盒子也一一盖上,按原样一个个摆好,关上了抽屉。

赵慎三带着一种百无聊赖般的茫然又到了阳台上,遥望着已经升起星星的天际。虽然星星再明亮,始终抵不过城市绚丽强势的霓虹来的炫目。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山里督造大佛的时候,夜半难眠,在山顶面对一览无余的天空,那时候的星星月亮是那么的皎洁明亮,那么的动人心魄,但那也仅限于没有城市霓虹的山间啊!一到了喧嚣的城市,还有谁会牵挂山间那弯皎洁的月亮,还有那闪烁的星辰?那份淡然又怎敌得过霓虹灯下的灯红酒绿,奢靡繁华?

曾几何时,他赵慎三也似乎融进了那份喧嚣当中,成为了能够给女人创造奢靡繁华的一个干部,但现在呢?他这个勉强挤进人家圈子里的黑马已经被李文彬这个“伯乐”判定为赝品了,并毫不客气的被一脚踹出了那个华丽丽的圈子,剩下的,除了保留了山顶夜空中星月的皎洁,还能给那个已经习惯了繁华,离开喧嚣就无法生存的女人什么呢?更何况,就连手镯,都是你比人家林家晚好久才戴到女人身上啊!

李文彬虽然一时激愤误会了赵慎三,但明白真相之后还是很能看透这个年轻人心高气傲的本性的!是啊,谁能知道他整天戴着“郑市长男人”的帽子,更穿着“卢书记干女婿”的外衣,个人的才干屡屡被这些炫目的光环所掩盖,这对他急于靠自身能力改变家庭环境,更改变自身社会地位的心灵是一个多么大的压力,可他却始终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始终都是以一种任劳任怨的、不计荣辱的好男人、好孩子形象出现在郑焰红跟卢博文的生活中。

难道说他赵慎三这份铮铮傲骨已经就此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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