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瞅了瞅皇上,皇上瞅了瞅林汝行,一时还是难以决断。

林汝行倒是很能理解皇上此时的心情,虽然自己的剖析在逻辑上没什么问题,但她作为专业人士,跟清菱一个宫女辩解什么配比和工艺,难免有欺负人的嫌疑。

总而言之,皇上至多不怀疑她,但也没有完信任她就是了。

“皇上、奴婢死不足惜,但是韵贵妃身怀龙嗣遭人毒手,恳请皇上明查。”

清菱抓住机会趁热打铁,一番话说得皇上更加游移不定。

“朕要如何查,你连配方的事都跟朕解释不清楚。”

“皇上,郡主当面以风寒为由不肯去为贵妃问诊,背后却将篡改过的药方交给张太医,张太医以药方尚不完备为由也拒绝为贵妃娘娘侍药,暗地假装遗失药方在贵妃娘娘住处,料想贵妃求医心切,必定按方炮制。贵妃被药液灼伤,二人皆可用此前不曾开药为由脱罪,再用颜色浓度的说辞妄图让奴婢戴罪,奴婢愚昧不通药理,辩不过郡主。如今只能让贵妃娘娘白白遭受暗算,奴婢不服!恳求皇上为我家娘娘讨回公道!”

皇上抹了抹眼皮,似乎在等什么。

陈士杰使劲给林汝行丢眼色,示意她出来为自己辩解。

林汝行并非不想辩解,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执迷不悟因此丧命。

现在看来,她放清菱一马,清菱变本加厉。

她再放清菱一马,清菱置她于死地。

淦!

老娘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来放马的。

她上前两步,郑重向皇上和皇后见了个礼“那臣女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给皇上和娘娘还原一下。”

说完转头看向清菱“若我哪里说错了,你尽可提出异议。”

她揣了揣袖“臣女婉拒了为贵妃诊病之后,清菱告诉贵妃,宫里的张太医拜了我为师,药方就在张太医手中也有一份,于是贵妃便派她去请太医面诊。”

她看了眼清菱“这句没错吧?”

清菱没有回应。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张太医行医向来谨慎,便以方子不完备为由,让贵妃再等他些时日。

他回去之后就开始研究药方,想从最低配比开始尝试,于是匆匆写就了这个药液与馏液一比九十的方子来做实验。

我与皇后娘娘制药的配比是一比六十,考虑到贵妃症状较轻,张太医这个方子降低了配比,这本无可挑剔。

但是他需要找人验证药效和副作用,于是糊涂之下便找了几个宫女作为试药的对象。

不巧在试药时被清菱发现,她便找到试药的宫女,让她们将张太医的药方偷来。

宫女们惧怕清菱,只能答应。于是她们跟张太医说,用了药之后皮肤不适,或者干燥难忍或者粗糙不堪,张太医不顾男女大妨,亲自上手验证,这便是为什么他被言官弹劾调戏宫女,光天化日一连掐了七个宫女的脸蛋。”

“咳……”陈士杰听到这里清清嗓子,小声说道“掐了七个宫女的脸蛋这事其实是我杜撰的。”

林汝行冲他微笑说“没关系。”脚下趁其不备狠狠踩了他一脚。

陈士杰不敢表露,忍着痛说“郡主,你继续,继续……”

“一个宫女趁张太医检查其他人状况的时候,将他的方子偷来,递进了贵妃宫中。”

清菱咬着嘴唇说道“郡主不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明明是他遗失在贵妃处的,怎么被你说成是被偷窃的?皇上可召张太医上殿对峙。”

“若他遗失了药方,必然会去贵妃宫中问询,或叮嘱此方不可擅用,太医们想必知道,医方遗失是必须上报太医院的。”

殿内的太医点头道“郡主此言不虚。”林汝行也向他点头致意,又继续说道“你当然不怕对峙,因为你早已经用他调戏宫女为由对张子瑞威逼恐吓。

张子瑞此时才惊觉深觉此事有损官誉,便不敢再提起药方遗失的事。

你按照药方炮制了药液给贵妃使用,可是贵妃却觉得毫无裨益。

你怀疑药方不对,又去找张太医质问,张太医拒绝了为你重新调配药方。

你正苦于无计可施,此时宫外有人传递进消息进来,说她那里有治疗贵妃面疱的灵药。

你怕贵妃责罚你办事不利,情急之下便出去与此人会面,对不对?”

“呵呵……如郡主所说连张太医的药都不见效用,奴婢怎会轻易相信宫外的人提供的药方?”

林汝行走到她对面,一瞬不瞬盯着她“因为此人说她是我府中的下人,曾亲见我炮制此方剂,所以你才去跟她见面。如果药方有效,贵妃那里记你大功一件,若有任何差池,你还可推到我头上啊。”

“郡主,你编得未免太离谱了些,就算有人自称是郡主的下人,奴婢就去相信吗?”

“对啊,你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所以她肯定是带着信物来的,让我猜猜,如果现在去你房中,应该能搜到一支镂金发簪,仔细看上边还有蕲州金宝堂的铸印。”

清菱言之凿凿“大可去搜,奴婢不曾见过宫外的人。”

“那是我猜错了?难道赠你药方的不是一个五十岁左右,身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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