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小石叫她,江荼才回过神来,接过杯子。

看着双手都快捧不住杯子,像个受伤的小猫一样艰难喝水的江荼,小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你受了金字刑……是不是?”

江荼捧着杯子的手缓缓落下,看向小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勉强抬了抬嘴角,“我没事。”

“金字刑1

江荼话音刚落,就听“哐当”一声,江蘼从门外破门而入,惊得瞠目结舌。

江荼把茶杯放到一边,眉心蹙起,无奈溢于言表。“阿蘼,你又偷听。”

“他怎么……怎么能对阿姐这么恶毒呢!他明知阿姐的质期将至,就要回到平凡的生活去了,居然还给阿姐留一个一生都去不掉的烙印!

阿姐又不是他的犯人,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就是对阿姐的侮辱1

平素最是文静乖巧的江蘼突然暴怒,双拳紧紧攥在身侧,眼眶几乎要睁裂,腼腆一扫而空,凌厉熏灼之气场,让小石都看愣了。

江荼不回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江蘼。

原本气势汹汹的江蘼一见到江荼这样,登时就蔫了,松开拳头委屈巴巴挪到江荼窗边,蹲在江荼的床头低着头。

“阿姐什么都不和我说,可我也想知道阿姐伤得重不重,那我就只能偷听了……阿姐对不起……”

江荼的表情回了暖,揉了揉江蘼的脑袋,虚弱的声音柔和道:“好啦,没怪你。只是还有大半年时间,你就要回盛安,回到你原本的身份了。

到时候你就是胡家小侯爷,可切莫再行偷听,引人笑话事小,若行为异常隐忍怀疑,那咱们这么多年苦,可都白吃了。”

江蘼低着头,轻声嘀咕道:“什么原本的身份,我就只是阿姐的弟弟。”

“你说什么?”江荼没听清。

江蘼抬起头来看着江荼时,眼眶已经红了。“阿姐,你疼不疼碍…”

江荼看了看江蘼,又看了看小石,无奈地笑了一声:“你们两个都哭丧着脸围在我床边,搞得跟我在托孤一样。

我没事,真的没事,金字刑听着血淋淋,但其实真的没有以前的鞭刑、针板刑来得痛苦。”

说着江荼揉了揉江荼的脑袋,又捏了捏小石的脸,竭力挤出一抹笑容,来让自己恢复血色:“我已经没事啦,你们还哭什么呀?”

江蘼的头又低了下去,脸紧紧埋在胸口,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再一次绷紧:

“我就是恨我自己……阿姐保护我十几年,可我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看着阿姐受苦却束手无策,连替你都不能够……”

“你又说傻话了,是我自己明知会触了他的逆鳞,却固执为之,与你又有何干?”

“金字刑惩罚谎言……”江蘼喃喃一声,忽而抬起头来,正色问道:“阿姐明知他平生最恨欺骗,到底为了多重要的事,才会骗他?”

“这……”江荼皱了皱眉,一时语塞。

对啊,为什么呢?为了不报出一个他其实心知肚明的名字?

到现在江荼才发现,原来当时想都没想,就清清楚楚要坚持的事情,其实理由荒唐得她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

“阿荼定有她自己的用意吧,阿蘼你看这么多年,你阿姐的决定何曾错过?”

小石看了眼江蘼,又看了眼江荼,适时开口解围道。

江蘼的担心丝毫不减还想追问,可看江荼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也只好作罢。

这时江荼拍了拍江蘼的手,柔声道:“阿蘼,你帮阿姐一个忙好不好?”

“好啊!阿姐说什么我都答应你1江蘼一听有自己能为江荼做的事,眼睛登时亮了。

“去龙泉寺的文坊读书吧。”

“碍…?”这是江蘼万万没想到的事,“这么多年来,不论是为我以后融入盛安的四书五经,还是算术、律法,甚至是兵书,阿姐都不遗余力地教我,我为什么还要上学堂?”

“那你就是不愿意帮阿姐这个忙咯?”

“这……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帮阿姐呢……”江蘼挠了挠后脑勺,为难道:“可是茶楼那么辛苦,我只想在茶楼帮阿姐。”

“去吧阿蘼。”江荼坚持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茶楼帮我,从不出去玩,也不同除我和小石外的任何人交往。

你看像你这么大的少年,哪个不是皮猴子,就你整日里闷闷不乐,又心事重重的,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回到盛安,那个复杂的人情场上去呢?

去学堂你不仅可以读书学知识,还可以学习如何与人交往。

最重要的是,从前我总是纵着你,想着有我保护你,你不愿意和人来往我也不强迫你。

可现在你就要回盛安了,你该学着去过正常的生活,去融入人群了。”

江蘼瘪着嘴,仍旧不乐意:“可是阿姐也会和我一起回盛安,就算我回去了,我也不想结交什么人、融入什么圈子,我就只想做阿姐的弟弟。”

“别说傻话。”江荼正色戳了戳江蘼的脑门,“听阿姐的话,去学堂体验体验也好。

而且我昨日下午去拜会过学堂的新夫子,他一定能比我,教给你更多东西。”

“好吧……既然阿姐这么说,那我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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