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府中,万事是韦及眉操办,秦睦本不懂过年节该准备些什么,幸而事事有着胡二婶婶帮衬。因着父母去世,家中不能挂红对子,棠叔专门买了些白色纸,裁好让秦睦写,秦睦字体峻克冷硬倒是美观。

年三十,秦睦起床洗漱之后便想帮着他们忙活,可几人不让她碰,生怕这孩子碰碎了。天微黑之时,所有人在正厅坐下,稍微吃些个便宜的果子茶点再说些话便天色暗了。

众人跟着秦睦一起在大院中祭完天地便南面祭父母、西面祭祀兄长,祭完便一同回屋子,胡二婶婶和会心这才将正经的菜品给端出来,秦睦只能吃素却也没让其余人跟着一起。

菜品也就是按着云因农家以往过年节置办的,自然没有宫中精致,但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这是极少有的。

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因着秦睦年纪尚小且身子还未大好,无人敢给她酒喝,胡二婶婶拿出在镇子上买的果饮子给她喝些,秦睦因众人诸多照顾端起酒杯敬众人:“这几个月多谢诸位照顾,日后还请包涵。”

诸人起身,棠叔弯腰举杯:“二少爷言重。”

“棠叔,各位,还请坐吧。今日除夕,不必拘束,畅饮欢聚便好。”秦睦说完将饮子一口喝完。

因为秦睦没什么架子,众人各自笑闹,云因山是曲周最为神圣、神秘的山,也是神话传说最多的山,其中神怪之事,钱明唆使着胡二婶婶讲些神神怪怪的故事。秦睦就在一旁听着,吃些果子点心跟着乐一阵子。

厮混到子时,大家再准备温酒喝些再看向秦睦,她已经歪头睡了,会心准备将人摇醒却被扶枳阻止,他将人抱起回房去了。会心、胡二婶婶跟着进房,会心将她外衣脱去,胡二婶婶则是在她枕下放下红色锦布:“我们家小主人明年也要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心想事成。”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发额。

三人退出房间,回到前厅同他们一起喝酒,玩笑一阵子也就各自睡了两三个时辰便起来打扫,秦睦刚起床时刚过辰时,会心服侍了她洗漱之后换上新衣裳,开了门便看见所有人换上新衣,喜气洋洋地站在雪地里:“愿主子否极泰来、福瑞长存!”

秦睦行揖礼:“谢诸位,也愿诸位来年顺遂安康。”

众人还礼,胡二婶婶上前给秦睦一个红包:“主子收下吧,虽不多却也是心意。”十分和蔼。

“二婶婶。”秦睦不好意思接。

棠叔也拿出一个来:“我们每人做了一个给您。”

扶枳、钱明等人拿出一个红包,周茅憨憨的:“您年纪小,但孩子收压祟钱是天经地义的。”

钱明撞撞他的胳膊:“怎么长大一岁却不会说话了?”虽然他说的不错却摆明面上就不大好了。

“无妨,”秦睦淡笑,“各位年礼可还满意?”十二月月银比以往多一倍,秦睦还给个人买了一套新衣裳,胡二婶婶和会心是珠钗、其余男子便是新的靴子。

众人满口称谢,秦睦也不再说些旁的:“那去前厅吃早点吧,棠叔既要出去拜访乡邻便早早吃了,不出去的便在家中玩吧。”

棠叔请道:“请主子同我一起去拜见。”

“也好。”秦睦点头,父母新丧是忌讳年节出门拜访,既然棠叔要求,她自当遵从。

棠叔、秦睦、扶枳三人吃完饺子之后便出门去了,碰见乡亲便说几句,一路踏雪到镇子边上。要拜访的人家是镇上的秀才先生,如今不过在乡里私塾当教书先生,可最受尊敬。

棠叔敲木门:“白南,你可在家?”许久都没有人应答。扶枳问:“是不是出去走亲戚了?这么半天没动静。”

“他孤身来的云因,是不大愿意走动的,只几个朋友罢了。”正说着,里边走出一个身材单薄的文弱的男子。

男子走近给三人开门:“我本懒惰,不想开门,谁知你偏不让人安生。这两个后生是谁,怎么不曾见过?”侧身请三人进屋。

一进屋便看见一个身穿赭色袄子、坐在炉子旁取暖的男人起身:“先生。”

白南让他依旧坐下:“这是我初至云因时认识的原棠,这两个孩子,我也不认识。”拿小凳让三人坐下,又去沏茶,让他们各自见礼。

赭衣男子作揖:“在下康靖。”云因县寻常小吏。

棠叔哈哈大笑:“他总这样,习惯便好。这位是我恩人之子,唤作秦晏。”

秦睦起身拜见二人:“学生秦晏,这位是家中同我一起长大的兄长扶枳。”扶枳起身行礼。

白南见去秦睦、扶枳气度不似常人却不讲自己出身便也不问:“二位到云因是常住还是暂居?”

“许是暂居,许是常住。”秦睦回答。

康靖饮茶不说话,棠叔笑:“我多年不回云因,这会子见着也不见你一丁点儿愉悦。”

白南冷哼:“你回来许久,当我不知道?”不给棠叔留一丁点儿面子。棠叔解释一下便也过去了。

“回来时太过仓皇,见老友并不适合。”棠叔淡然一笑,可无仓皇之感。

白南看着两个稚嫩的孩子:“哦?带着孩子来便是礼数周?”人生半途来云因的人每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当年自己来云因也是有其中缘故,但他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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