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倾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房门被推开,杜倾画才缓缓睁开眼睛。

翠儿把水盆放在梳妆台上,将手巾上沾满水,然后拧干走到杜倾画床头。

轻轻擦拭她的额头和脸颊,最后是脖颈。

翠儿看见杜倾画颈上的伤口,鼻头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

温湿的手巾轻轻擦在伤口边缘,无可避免的还是碰到了伤口。

“嘶……”杜倾画倒吸一口冷气。

翠儿连忙放下手巾将杜倾画扶起。

“翠儿,现在什么时辰了?”杜倾画捂着头,轻轻一动下身就仿佛撕裂般的疼痛。

“小姐,午时了,小姐现在要用餐吗?”

杜倾画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点点头。

“对了小姐,今早有人送来一盒玉竹坊的糕点,说是他们家公子允诺小姐的。”

杜倾画微微一怔。

“玉竹坊承蒙钰王妃厚爱了,改日沈某必上门送上几盒糕点上门答谢。”

…………

“哦,一起拿上来吧。”

翠儿从厨房拿了几盘热乎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然后把沈骞送来的盒子打开,里面装着几盘精致的糕点。

杜倾画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了口,豆沙的浓郁和磨得细致的豆馅充盈在口中,不禁让她舔了舔嘴唇。

玉竹坊果然是信阳城第一家糕点店,它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其他的糕点店忘尘莫及。

“小姐你看,这有一封信。”

翠儿把所有糕点盘拿出来,发现最下面压着一个信封。

杜倾画拆开信封,水墨在纸中间勾勒着几个大字,‘今日午时,月明湖畔相约,等候佳人静音。’

杜倾画放下信纸,翠儿拿起来。

“他这是在约小姐吗?”

杜倾画沈默。

翠儿以为杜倾画在考虑,便说道:“我们家小姐已为人妇,怎么和男子出去呢,小姐不去便是。”

杜倾画沉思一会,放下手中的筷子,“既然都来邀约了,怎有不去的道理。翠儿,换衣。”

月明湖是信阳城最大的湖面游景区,整个越国都慕名前来观看月明湖的美景,所以常常在湖畔工作的船夫,往往在夏天挣得钱能养活一家三口一个冬天。

要是在船上斟满美酒,观赏湖景,那是惬意悠闲的不得了,但要是遇上人多的时候,湖面上的船望眼都是,船撞船也是无可避免的。

而杜倾画来的也是这么不凑巧。

“小姐,人好多啊。”

平静无波的镜水湖面上方圆几里都占满了船,杜倾画租的船被堵的寸步难行。

更何况要在这么多船上找到沈骞,那更是难上加难。

船夫挥动着船竿,想调个头走,却被明面上行驶来的船撞个正着。

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杜倾画险些没站稳,扶着一旁的柱子。

“你怎么划的船啊?!”

“我是看前面的船太多,想调个头,没想到会撞上。真是抱歉啦。”船夫弯下腰,说道。

对面的船夫蛮不讲理,一脸傲慢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船里载的谁吗?是你能撞的吗?!有眼无珠的东西。”

杜倾画听见外面的争吵声,对傲慢的渔夫新生厌烦。不过,倒是有些对船里的人产生了好奇。

“发生什么了?”清脆甜美的女音从对面传过来,杜倾画听到掀开门帘的声音。

傲慢的船夫立刻转脸,弯着腰掐媚的说道:“对面一个不识抬举的渔夫撞到了小姐的船,真是真是胆肥,连小姐的船都敢撞……”

女子皱皱眉头,朱唇轻启:“不用管他,我和王爷正在屋里喝茶,不要打扰。”

说完女子放下帘子,转身回到屋里。

傲慢的船夫对着那边轻哼一声,滑动着船竿慢慢离开。

两船交汇时杜倾画听见船里熟悉的声音,昨晚还在说着他恨她的声音,“怎么了?”

女子轻笑,“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

声音渐渐飘远,杜倾画的手渐渐握紧。

忍住心里那股翻腾地涌潮。

翠儿有些怔愣,刚才……那声音是姑爷吗?

可是姑爷昨晚不是还和小姐……

翠儿抓住手边的衣裙,狠狠地咬住下唇到微微发青,才不惊觉的松开。

“咳咳,怎么还没看到沈骞公子?”翠儿轻咳想岔开这沉寂。

杜倾画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手缓缓的往上抬到嘴边,手指却狠狠的一抖。

茶杯里滚烫的热水撒在杜倾画腿上,一刺痛,杜倾画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

“杜倾画,我恨你……”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