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洛阳城内,百姓们如往常一般穿街过巷,对于城外这一番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杀浑然不觉,也对朝堂中涌动着的几股暗流无动于衷。

向和甫一回到城中,就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学生派到了各护卫紫微城的神策军军中去了,密切掌握城内军队将士们的动向。

晋王则直接进了皇宫,求见圣上,希望能尽快向圣上汇报此事。

严邶静和窦奇峰则回到了大理寺。

身上的血衣一件件脱落时,窦奇峰始终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泄了,人也有些瘫软,要不是严邶静勉力扶着,他几乎就要摔倒在地。

严邶静知道豆子今天连番苦战,支撑时间太久,心疼不已,烧了一大木桶的热水,让豆子泡在其中解乏,顺便详细的查看窦奇峰身体各处,看是不是有伤口。

好在豆子的身上没有重大伤口,严邶静心里慢慢放宽,慢慢为其擦洗。

窦奇峰想起战时那些和自己并肩战斗过的北营弟兄,不禁伤感了起来。

普通士卒的生命是如此的卑微低贱,那些人虽然一个个的战死,可是由于敌方主将雁驰昌的“归降”,咱们再也不能找他们报仇了,还必须化敌为友。

想到这里,窦奇峰忍不住开口纪念道:“他们有些人今天不过与我第一次相见,就肯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严邶静听到窦奇峰突然打破良久的沉默,开口说话,先是一惊,然后发现他在感时伤怀那些牺牲的战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没有答话。

“我身上之所以没怎么受伤,不是因为我身手有多好,而是他们前赴后继,将我当主帅一般护卫,舍生忘死的帮我抵挡……”

原来是这样,老公谦虚了,他们愿意帮你挡枪,是因为只有站在你身旁作战,才能充分感受到战意和士气!

“老婆……”

“嗯?”

“还没问过你呢……”

“问什么?”

“最后的那支令箭,为什么给了我?”

严邶静沉默了一小会儿,抄起一捧热水浇在了豆子的后背上,“我当时想,如果把断后的任务交给任何一个人,他可能都不会做到尽力坚持,只有你……”

“你知道,我会一直守下去的,哪怕只剩下我最后一个人!”

严邶静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安排了两千人的火矢箭队作为后备,在我断后失败时放火矢与敌人同归于尽!”

严邶静心里更苦了,还是点了点头:“嗯!”

窦奇峰苦笑了两声:“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是在等着我战死沙场!”

严邶静一阵触动,想要解释,但却只是口唇微微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窦奇峰继续说道:“我是在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的时候想到这一点的……直到……后来我看到你单人单骑的过来寻我……我才知道……”

严邶静细心的帮窦奇峰擦洗后背,“你知道什么?”

窦奇峰:“你不是想让我死!你只是想自己死!”

严邶静心里一动,手上的动作停止。

平时一直叫他憨豆老公!但其实……他真的只是表面憨直,一点也不傻!

居然能被他猜到这一层!

“原来那最后的两千火矢,是你准备和我一起携手迎接面对的!你是想和我一起死在北营的栈道那里!”

严邶静被老公猜到这层意思,心里更加愧疚,不顾窦奇峰身上的水珠未干,激动的俯身将老公的脖颈紧紧搂住。

“好在,我一直坚持到你来,活着见到了你……”

严邶静眼里已经流出了泪来,“老公,对不起!”

窦奇峰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好在,我赢了!好在,我活着见到了你……”

严邶静愧疚的说着:“老公,别说了……对不起!”

窦奇峰轻轻握住严邶静的手臂,拍了拍,回头找到老婆的嘴唇,吻了上去。

有点咸。

严邶静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两人的嘴里,两人也不愿分开。

这一天积压的所有情绪和感觉,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生离死别、人前故作的疏离、以及每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时对对方的牵挂和想念!

两人这一次吻了很久,窦奇峰轻轻擦了擦严邶静脸上的泪水。

“以后别这么傻了!死是不能解决咱俩的问题的!”

严邶静点点头。

“我知道,你心里总是想着自己的身份这个终极难题,你不想为难晓晓妹妹,又不想连累严父严母!战死沙场,确实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可惜,不是最好的办法!”

严邶静直起身体,重新为窦奇峰擦洗后背:“那什么是最好的办法呢?”

窦奇峰笑了:“你会想出来的!你可是女诸葛啊!”

这句话突然让严邶静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变慢,若有所思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窦奇峰从水里抬起一臂,向后抓住了严邶静的一只小手。

“喂,你今天谋杀亲夫,我还没教训你呢!”

严邶静知道窦奇峰在开玩笑,微微一笑:“那,老公,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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