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不是张主任不懂,他参加了昨天的术前讨论,底气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而且上次的讲解那么完美,既不需要费心费力地长篇大论,又没有说错的可能性,那为什么不效仿?

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看看大家伙连猜带蒙,说得差不多了,张主任这才打字——

夜路走多了:“双入路,自然有双入路的作用。”

夜路走多了:“本台手术,曹院长起名‘烟囱’技术,我们更爱叫它“中间商”技术。”

夜路走多了:“既然有中间,那就有两头,两头从哪走?走哪最有利?”

丢下键盘,张主任再次抱住保温杯,脚一跷,悠然看向大屏幕。

喝茶看戏,美滋滋。

而各地医生则有点牙痒痒。

果然跟脊柱内科那帮人说的一样,夜路老师的发言总是那么精辟、那么内涵、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仁爱医院的混蛋好像都是一个德性,总是爱吊人胃口,不厚道。

不过,但是、反正,他确实给大家指明了方向,就象血管介入必用的导丝一样,让大家可以循着这个方向走。

方向,方向……咦,主刀怎么突然跑一助那去了?

大屏幕中,曹晨翔封住股动脉鞘管,然后来到手臂位置,接替雷声,将导丝送入血管,一路前行。

随着导丝越来越接近目标,终于有人眼前一亮:

“原来是倒过来走,路径跟正常的股动脉入路相反,但目的地一样,这样就巧妙地给中间商开路了!”

“难怪夜路老师问我们走哪最有利,倒过来走,才能最好地利用肾动脉开口跟腹主动脉间的角度,支架可以轻轻松松地放进去。”

“若是仍然走股动脉的话,难度就会大得多,引起不良后果的可能性也大得多。”

导丝、导管、造影确认后,曹晨翔将一枚短小的覆膜支架送入肱动脉。

人体血管就是一张闭环的高速公路网,四通八达,支架就象一辆汽车,连续转换多个路口后,终于逼近肾动脉入口。

入口连接着腹主动脉,细小些的肾动脉看起来,就象是一条下高速的匝道。曹晨翔手指轻挑,支架滑入肾动脉。

到了这时,连个别新学介入的医生,还有解说老师张主任都看懂了。

“原来如此。昨天曹院长罗里吧嗦讲了半天,远不如现在这一眼。”

学到新知识,张主任很开心,摇头晃脑自言自语:“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难怪这么多人等着看示教。”

看了看人数,已经700多了。

别看国医生几百万,但杏林示教的观众一般就二三百,国家级大佬们的示教往往也只有一两千。

啧啧,不错啊不错,我仁爱医院第二次示教就大幅超过平均水平,可见技术有多强,吸引力有多大。

咦,既然我院技术很强,那为什么雷声他们去里面给曹院长做助手,而我却到现在才看懂?

难道说,我的血管介入技术……

而老曹院长当初给我开2万月薪!原因是我擅长血管介入!

老张手一颤,保温杯差点掉到地上。

他赶紧一把捞住,不不不,我的技术很强,肯定对得起老曹院长,只不过我的主攻方向不在EVAR,我最初的方向毕竟是心内嘛,我做pcI还是很牛的!

但是这几年心内病人少,医院被迫转型临终关怀,结果临终关怀病人没来几个,现在又阴差阳错地搞起了EVAR,我只是被迫适应新技术。

想明白之后,老张心里顿感安稳,同时又暗暗发愁:啥时候,来我院的心内病人才能恢复旧时盛景,让我一身神技有用武之地啊。

唉,听说最近李老贼那的心内病人特别多,他那pcI课题根本不缺病源,我们的病人肯定就是被这家伙抢走的。

呵呵,惦记老贼的又一天!

窥屏的李双鹏浑身一颤,感觉冥冥中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晃晃脑袋,只觉得一阵晕乎。

哎,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仁爱医院那个着名的EVAR专家跑了,剩下的人居然还能做手术,而且做得这么好。

那个主刀,真的是他们曹院长?不是从哪里请来的权威?

他四下里看看,确定没有邪恶的眼睛盯着自己,又把脸转向屏幕。

画面中,曹晨翔将支架一端放入肾动脉,一端留在腹主动脉,然后置入球囊,扩张固定。

完成手臂部分操作,他回到马总的大腿位置,如法炮制,从血管网的另一头进入。

先是跟上次一样,做了个双重裸支架主动塑形术。

然后将一枚长覆膜支架(主体支架)置入,丝毫没有顾忌肾动脉,豪横地大幅跨越瘤颈,而后扩张固定。

关键步骤完成,所有人彻底明悟。

“烟囱,烟囱,支架就是烟囱……我知道这个术式的真正用意了,这个中间商加得好啊!”

“我也懂了,无论主体支架这个前夫哥多不情愿,肾动脉支架这个中间商都会抢得一部分钱(血流),可以保证卤蛋哥(肾动脉)吃上软饭。”

示教室内,张主任捻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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