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兖州出事了。”

曹操目光凝重,盯着荀潇看了许久。

两人对视之时,久久未曾开口。

荀潇点点头,道:“我知道。”

“到现在,我可以将前后之事告知主公了。”

“好。”

曹操回头看了一眼曹洪,于禁等跟随而来的将军,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这等类似于秘辛之事,无需让这么多人知晓。

几人退去之后。

帐内只剩下荀潇的人。

此时王二作为一个,知道不少秘密的人,心里有点发颤。

他也想出去。

毕竟这等大人物的秘密,他已经不想知道更多了。

对身体不好。

“主公与张邈本是自小相识,又同朝为官,后一同举事扶汉,他对你有恩情,我自不能编排其人。”

“哪怕是在兖州,在下被其诟病之时,也忍住不说,个中委屈,主公自可明鉴。”

荀潇先是拱手执礼,脸上表情凝重得可怕。

让曹操心里咯噔一下。

开始了。

他真的记仇。

翻旧账了。

上一次自己让他卸任,半年之内什么事都不做,一做就是攻徐这等大事,而且若非是因为桃儿……

攻徐他都不献计。

若是荀潇不献计,我必然怒而屠城,何来这等仁德名声,还有万民书在手,百姓爱戴。

恐怕,若是屠城而攻,刘备赶来相助,这徐州之战将会更加困难,又或者,兖州所谓安排,荀潇也不会总揽局。

将前后布局都算计好。

有可能,他只会布局自己,或者荀氏。

不会顾及我。

这小子……

此次虽然为我所用,却没有诚心归附,我还是不够为他栖身之主吗?

曹操心里嘀咕了几句,越发的难受。

“文伯,此事是我疏忽,诸事繁忙,未曾考量你之处境。”

“无妨!”荀潇抬起手止住了曹操,“在下没有要责怪之意,只是就是论事。”

“对,主公,我家大人从来不会责怪,我早已暗中观察过,大人每次受气,一样平静如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小人在家中陪伴,甚至偶尔都心疼啊……”

王二苦笑着躬身,言辞十分诚恳。

让曹操心中又一暖。

原来如此啊。

他受了委屈,还去奔袭徐州救我父亲性命。

这恩情……

曹操忽然觉得不嫁个女儿以后真的没法收场了。

“罢了,这些就不提了,”荀潇微微舒了口气,接着道:“我说起此时,只是想说,囿于主公之关系,不可说也,唯有暗中注意,小心猜测。”

“如此可认定,张邈、陈宫两人,必有反心,是以我当时收了他自陈留送来的兵,加以操练,而后资以精良军备,暗中防范。”

“此时,典韦带着他们,已经跟随仲徳先生回去了。”

“仲徳先生,自会明白该怎么做。”

如果他不明白,典韦也知道该怎么做。

“好……”

曹操深深的叹了口气,防范兖州,居然还要自己麾下一名后辈谋士来防范。

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也真不知,自己如此御下,是否真的有好处……

他的神情也因此变得有些颓唐,似乎是累了。

多年戎马,曹操之魅力自不必说,凭借的便是不拘小节,唯才是举。

当然,这个才有待商榷,他说谁有才,谁就是有才。

但如此擢升推举上来的人,也大多都很忠心感激,死心塌地。

王二在一旁深鞠一躬,道:“主公,小人身份低微,不敢妄语。”

“但,作为一个局外之人,并不是我夸赞自家先生。”

“他曾与我说过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乃是主公最大之魅力所在。”

“正因如此,才会有这么多人影从跟随,誓死不渝。”

“是以,这次不过是两个宵小之徒妄图反叛,若是小人并不会放在心上,先生曾说过,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小人多嘴了,嘿嘿……”王二再拱了拱手,转身一路小跑溜了。

这地方真待不下去,扯几句赶紧跑吧,这秘密我听了,日后泄露出去任何流言。

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叔教导过!和士族相处,一定要找到最合适的时候,精准的送上一记妙到毫颠的马匹!

可惜他就是学不会!

此时。

荀潇对王二的背影真正是肃然起敬,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贪财。

没想到,还有这种才能。

这几句话说得我……

自愧不如。

我真没说过那些话,虽然说过,可是却完不是这个意思。

曹操同样也是如此,乐呵呵的点头看了几眼王二畏畏缩缩溜走的背影。

一时竟觉得此人,既像个小人,有时候又不像个小人。

“哼,你这个随从,与你颇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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