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桌子上已经换成了酒杯。

只有酒,便只能倒酒。

崔师羡的眼睛在白渊渟的脸上寻找,他有一种爱好,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

他觉得白渊渟此时此刻一定会有很多不解,但结果是崔师羡大失所望。

“你没有在想任何事情。”

“因为我现在头很晕。”白渊渟摘了一颗樱桃。

端详后放入口中。

“你难道就没有想要问我的问题吗?”

樱桃很酸。

白渊渟撇了撇嘴。“比方说什么问题?”

“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吗?”

“虽然很想,但我不打算问你。”

“为什么?”

“因为你会告诉我的。”

白渊渟说对了。

“自从你跳进我的府中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我承认。”

“我原本以为你不能这么快就轻易的承认。”

“为什么不会?我又不用赔钱。”

“承认自己的错误总归是要丢脸的。”

“那不承认呢?”

崔师羡也吃了一颗樱桃。“丢脸也比丢掉性命要好,所以你现在更应该感到幸运。”

“幸运什么?”

“你是唯一一个身中此毒药后,还能活下来的人。”

“那么我现在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毒药。”

崔师羡向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更得意了。“不过是一枝花而已。”

“什么花?”

“「东枯」。”

“东枯?”

“「花叶派」你听说过吗?”

花叶派本为一派。

百年之后分为两支,互相势同水火。

虽仅在西域活动,但中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也不多。

白渊渟自然也有所耳闻。

“花派制毒,叶派制药。”

“没错,但实际上他们之间没有那么互相讨厌。”

“据说很多花派的毒药并非无解。”

崔师羡点了点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

“花派的毒药虽然厉害,但也不能向死人的手里拿到银子。”

“所以叶派在卖解药。”

“没有人会跟银子做对。”

“他们已经把手伸到中原了?”

“我希望你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们到中原干什么?”

“交易。”

“什么交易?”

崔师羡又吃了一个樱桃。“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为了钱。”

“谁的钱?”

“我们的钱。”

“你们是谁?”

“这个与你无关。”

“那什么与我有关?”

“你救了崔让。”

“看来他对你很重要。”

“至少目前如此。”

“我听说你们车上还拉着几箱财宝。”

“是四箱。”

“看来这一趟损失不小。”

“长途跋涉有的时候难免要支付一些路费。”

“可这个路费却是不菲。”

“确实不菲。”崔师羡停顿了一下。“好在我还支付得起。”

“信封里有什么?”

“一封信。”

白渊渟同意。“当然不会是十箱财宝。”

崔师羡却不同意。“起码抵得上一千箱财宝。”

“那我可要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

“莫非也有我的一份?”

“如果没有你的一份,你又怎么会来?”崔师羡的笑容中包含着诡谲。

直到在他转过头之后,诡谲立刻变为锐利,足以让四个用人感到芒刺在背。

搬一盆花为什么要用四个人?

因为三个人搬不动。

这是一个很大的花盆,花盆中除了尽是土壤之外,却只盛放着一枝花。

一枝小小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