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柄剑如果不是那么的反光,那他一定会仔细欣赏。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白渊渟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忍受一次刺眼的光芒。

可光芒却想方设法的不放过他。

风声近了,破空声也近了,锋芒现在来了。

崔让很有信心,这一剑下有着他数十年的心血。而倒在这招之下的无数亡魂便是最好的佐证。

空气正被开辟,白渊渟感受到了那股抵在自己胸膛的力量,但睁开眼在夕阳下却只看到了清脆的白月光。

“你不会疯狂到想要接住我的剑吧?”崔让盯着白渊渟抬起的手,嘴巴在笑。

是冷笑。

“我怎么没想到,你倒是提醒了我。”白渊渟也在笑。

却不是冷笑。

就是此刻,崔让不再留有余地。

他突然发力,整个人都已经跃起。

白虹即将入喉,耗费数十年心血的杀招根本不需要再多用一个尸体证明。

恰好白渊渟也不想证明,他伸出的双指在剑身处轻轻一弹,一柄剑一瞬之间就已经崩裂成数段。

可是断剑的余威依旧在逼近白渊渟的身体,白渊渟发现这么做的结果是让自己更加危险。

好在还有时间,现在只需要在数十片断剑刺中身体之前,一片一片推开便可。

谈何容易?

他的手虽然很快,可断剑更快。

一片断剑刺中了发梢,一缕发丝从鬓边落下。

一阵风起,白渊渟皱了皱眉,望着被风吹走的发丝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块石头。

一击不中,其势已穷。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抽身。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崔让已经退出了三丈之外。

他很庆幸自己,即使一击不中还能身而退。

可庆幸之下,寒意已经从脚上渐渐涌起,直至蔓延至身。

他感到了疲惫,就跟上一次的疲惫一模一样。

现在他只能扶着老树慢慢坐下。

这一霎那发生的事情让崔让来不及思考,甚至他都没有看见。

所以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切。

“你是怎么接住我这一剑的?”

“没有接住,剑柄还在你的手中。”白渊渟放任了那缕头发从目光下飘走。“不过你还是刺中了我一缕头发。”

“难道我的这一剑就如此的不堪一击?”

白渊渟歪着头,看着他的伤口。“要怎么样才能算是不堪一击呢?你不会是真的以为自己能是我的对手?”

“原来你只是想看看我有什么能耐,你其实随时都能夺剑杀了我。”

“到了现在你还在瞧不起我,你竟然觉得我杀你之前需要夺剑。”

崔让咳出了血,也扔掉了手中的剑柄。“你怎么能没有中毒?”

“我为什么会中毒?”

“你没有解药。”

“所有世上没有解药的人就都应该中毒?”

崔让冷笑。“我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得到解药的。”

崔让眼睛瞪着白渊渟,等着他继续说。他希望他自己死之前能够明白。

“当然是因为我随身带着呢。”

崔让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阵阵发昏。他咬紧牙关,努力坚持下去。“你从哪里得到的酒?”

“没有人说这是酒。”

崔让瞪大了双眼。“解药不是酒,原来是糖。”

白渊渟在鼓掌,在为崔让鼓掌。在为一个蠢货变得聪明而鼓掌。

只可惜聪明有些迟了。

“看来李谨本来可以不死的,但是他拒绝了你的糖。”

“如果我之前曾救过他一次,为什么要拒绝再救他一次呢?”

“看来是他不是死在我的剑下,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愚蠢之下。那你是如何怀疑我的?”

“酒能解毒的消息只有你我和崔师羡三个人知道。”白渊渟无奈的摇了摇头。“若不是我之前吃了他用糖做的暗器,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看来你也曾差一点送命。”

白渊渟思索了片刻。“好像真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配合着演下去?”崔让在努力回忆当日的情景,而视线却已经愈加模糊。

“那你为什么会活下去?”白渊渟反问道。

“什么?!”

“银香社对付比你厉害十倍的人都没有失过手。”

“难道从那个时候你就怀疑我了。”

“看来你并没有变聪明。”

跟蠢货说话的痛苦之一,就是随时要用更多的话去解释前一句话要表达的意思。

这样一句话的意思就难免要再说上四五句。

“我又如何能提前知道你挂在树上是因为银香社造成的?”白渊渟又失去了一些耐心之后,剩下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崔让的喉结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在用最后的力气思考,希望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至于被那么容易摧毁。“崔师羡什么时候认识你的?”

“这还像个问题……就在我跳进崔府的时候。”

“你到崔师羡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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