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已经跑回隔壁告诉吴阿嫂秦黛黛醒来一事了。

秦黛黛也逐渐从少年的发问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扯了扯唇角,如往常一般哄道“在看阿望生得好看啊。”

话落的瞬间,她看见岑望原本紧绷的身子有些许放松,眼底有类似愉悦的情绪浮现,可蹙起的眉头未曾舒展半分。

他望着她,明明还是个小少年,却仿佛一眼望进她的灵魂深处“真的吗,阿姊”

秦黛黛不觉心虚地垂下眼帘。

这一刻她陡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成长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敏锐过人的智慧。

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孩童,她也不能随意地哄骗他了。

所幸少年并未继续追问,只是转身将熬好的药汁端来,以灵力降温后递给她“阿姊才清醒,当好生调理身子。”

秦黛黛看了眼隐隐散发着灵药涩味的药汁,无需喝便知是极苦的,心底不由抗拒“阿望,我已经无事了。”

“若无事,阿姊岂会昏睡整整二日,”岑望端着药碗半点不让,“阿姊说过要永远陪着阿望的。”

秦黛黛“”

她有些想念那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岑望了。

最终,秦黛黛还是将满满一大碗苦涩至极的药汁喝得一干二净。

岑望的眉眼舒展开来,将碗接过去,捻了个清尘诀便放入芥子袋中。

秦黛黛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如何说岑望此时也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自己怎么反而被他管了

可想到他也是为自己着想,秦黛黛并未说出口,只问“阿望,文鹤一事”

“我已将阿姊的留影镜拿给众人看,生祠也已拆除了。”岑望解释道。

秦黛黛点点头,庆幸自己当时还记着用留影镜存下罪证,旋即想到什么“你没事吧”

岑望不解地问她“阿姊,我能有何事”

“文鹤说”

“那些啊,”少年垂下眼帘,“不过是幼时被折磨了一番,阿姊救了我,陪着我,足够了。”

秦黛黛思绪纷杂地看着她,他的记忆因为她的出现,让他产生了“他被拯救过”的错觉。

可是,当他恢复原身后,便会知晓,从来都只有他一人。

甚至

想到昏迷那二日的那场梦,他的过去,或许从来不是世人所见到的那般恣意骄傲。

想到此,秦黛黛心中不觉有些难受。

“阿姊,你怎么了”小少年不解。

秦黛黛笑了下“无事,阿望,你对那些村民说清真相时,他们未曾再为难你吧”

少年的眉眼微微舒展了些,摇摇头“未曾。”

秦黛黛放下心来,看着眼前的岑望,迟疑了下才问道“阿望,你怎么知晓,你受伤我也会痛的”

当时他以匕首刺入自己丹田前,对她说了“抱歉”,她便隐

隐猜到,他知道了她和他痛感相通一事了。

阿姊不记得了吗岑望困惑地看着她,“我二岁那年,身受重伤,阿姊救我时,脸色极为难看,后来我几次受伤,阿姊总会痛楚万分。”

秦黛黛呆呆看着他,眼前的少年,不止将二岁时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敏锐察觉到她当时的情绪变化。

可他那时还是二岁的身子啊

“阿姊”岑望唤她。

秦黛黛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阿望真聪慧。”她边夸赞,边习惯地想要摸摸他的脑袋,手却顿在半空。

她可以将那个小岑望当成孩童,因为他本就是孩童。

可眼前的少年,太像她记忆里翻阅过千万遍的他了。

幸而此时门外有人扬声唤“秦修士在吗”

秦黛黛松了一口气,顺势收回手,清咳一声“有人叫。”说完便朝外走去。

岑望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跟上前去。

数十位村民站在门口,见到秦黛黛出来,纷纷跪地,为首之人道“我等真心实意感谢秦修士此番为我六合镇捉妖除邪,否则,我六合镇不知还要被那邪物蒙骗多久”

“是啊,我的孩儿在泉下也能能瞑目了”

“多谢秦修士。”

“多谢秦修士”

秦黛黛后退了两步,想到生祠被毁那日众人对小岑望的指摘,到底做不到大度,只沉声道“留影镜诸位也都看过,那日杀死文鹤之人,是我阿弟;救六合镇之人,也是我阿弟。”

“他丹田受伤,几次险些被砍于剑下,可你们呢”

“前不久生祠坍塌,你们说他是妖物邪祟,说他一看便非善类,如今你们又前来道谢,可时至今日我阿弟可曾等来一声道歉这便是你们的真心实意”

少女声声质问,如击玉敲金,一时之间众人鸦雀无声。

秦黛黛说完一番话,便拉着岑望的手朝外走“诸位请回吧。”

神情冷漠的小少年少见地怔忡,眉眼微垂地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听话地跟着她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身后人,秦黛黛才道“幸而我们走得快,若他们真道了歉,我们若不原谅,岂不是显得我们小气。”

岑望“阿姊无需对他们说那番话。”

“为何不说”秦黛黛看向他,“本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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