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部分人的高中都是叁年,段余宁却随手把它浓缩到两年。

&ep;&ep;寒假之前就进行的高考报名,校方找过段余宁和另一位同学谈话,在校领导和老师的建议下二人均提交了资料和档案,所以六月初的清晨,他把准考证放进透明文件袋,在门口和阿姨还有琪琪告别,和翁沛出发去考场——当然小姑娘是去送考的。

&ep;&ep;考场附近早就进行了交通管制,方圆百尺之内自行车都没处停,所以去的时候都是翁沛骑车载他,再由她把自行车骑回来,等差不多考试结束了,她又一个人骑过去,然后段余宁会载着她回家。

&ep;&ep;阿姨觉得两个孩子这样太过折腾,天气炎热,晒坏了怎么办?说要不要联系杨叔接送,段余宁直接拒绝了。

&ep;&ep;第一科语文是早上九点开考,翁沛八点二十五分载着段余宁从家里出发,日头已经很毒了,但是住在学校附近就是有优势,她踩着脚踏,从非机动车道的树荫里嗖嗖穿过去,凉风吹起碎花裙裙摆,也吹起少年人的头发。

&ep;&ep;段余宁乖乖地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转弯的时候伸手抓住她腰上的衣服。

&ep;&ep;到达目的地,翁沛说:“一切顺利!”

&ep;&ep;段余宁点点头,周围太多送考家长,还有保安和警卫人员,他揉了一把翁沛的头发:“快回去吧。”

&ep;&ep;“我想看你进去再走。”

&ep;&ep;段余宁无法,只得转身走向校门,过安检,递交学生证和准考证核对,然后在自动门后面朝她挥了挥手。

&ep;&ep;旁边一个穿旗袍的阿姨问她:“小姑娘,你们家大人不来送考的?”

&ep;&ep;翁沛笑笑,心想家长或许都不知道段余宁提前参加高考高招。

&ep;&ep;她转身找到志愿者服务站点,那个之前联系过的轮滑社的学妹早为她准备好了红马甲和塑料凳子,翁沛穿上志愿者红马甲,坐在凉棚里替围观群众供茶供水,其实这种流动站点的工作量不大,许多女孩子都在玩手机。

&ep;&ep;等到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她就脱下红马甲,跑到自行车停车点等着。

&ep;&ep;等待是很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看着许多陌生的面孔从自己身边川流而过,让她产生一种和时间错位的慌张。

&ep;&ep;终于看到段余宁和应届生学长交谈着走出来,她按了按车铃。

&ep;&ep;这个夏天真的闷热到难以接受,地面上人语交织,脚步错乱,尘埃扬起,汗水滴落,可是自行车车铃清清脆脆的一响,段余宁就抬起那双清冽的眼睛,隔着人群望了过来。

&ep;&ep;翁沛朝他笑了笑,她站在一树花的影子下,人也和那树洁白的小花一样宁静。

&ep;&ep;傍晚是段余宁载她回去的,他骑车总是比较稳,拐弯上下坡都不用怕,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段余宁身上的衣服有阳光和薰衣草柔顺剂的味道。

&ep;&ep;翁沛拿着他的透明文件袋看他的准考证,问他:“段小宁,你这个准考证照片是修过了吗?”

&ep;&ep;段余宁说:“就是身份证上的照片。”

&ep;&ep;“好的吧,长得好看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属于格外伟大。”

&ep;&ep;晚上睡觉前阿姨问他要不要喝茶树菇老鸭汤,翁沛把阿姨劝下楼了,段余宁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笑。

&ep;&ep;翁沛洗完澡跑过去,很虔诚地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段小宁加油,段小沛也要加油。还有一年,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的。”

&ep;&ep;高考的两天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有个高高壮壮的男考生走出考场竟然抱着自己的爹妈哭了起来。

&ep;&ep;翁沛暗暗吃惊,等段余宁走过来的时候也张开了手。

&ep;&ep;“段余宁同学,”她笑盈盈的,“和我拥抱一下吧,告别一下你的青春。”

&ep;&ep;段余宁站在原地没动。

&ep;&ep;很多年后,两个人的位置颠倒,展开手臂的姿势还是同当时一样幼稚可笑。

&ep;&ep;也不知道是谁,沿着时间的缝隙抽出这段旧记忆,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念白。

&ep;&ep;“不要,太傻了。”

&ep;&ep;段余宁无情拒绝了她,绕过去跨上自行车座位,车轮在路面上动了动,他伸手去拉翁沛的马尾辫:“带你去看电影。”

&ep;&ep;得,白花工夫感伤了。忘了他还未成年,青春还长着呢。

&ep;&ep;翁沛坐上自行车后座,段余宁带着她穿过人潮,穿过绿树,穿过落日,海岸线是雾霾蓝,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

&ep;&ep;“骑太快了!”她按住被风吹起的裙摆,裙子是暗酒红,上面有米白色的细菖蒲叶印花。

&ep;&ep;段余宁回头瞥见那一抹风中翻卷飞扬的红,说:“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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