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玛德琳被哥哥紧紧箍在怀里,久久无法入睡。

&ep;&ep;第二天早晨,她竭力佯装出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指点着女仆艾莉给自己拿来了一件淡紫色塔夫绸长裙。束腰、内衬、鱼骨裙撑,一件件穿好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往脸颊上轻轻扑了些粉。红肿的眼皮无法遮掩,但镜中的她看上去已经是个端庄的淑女了。

&ep;&ep;罗德里克走进来,正看到她映在镜中的乳白小脸,他笑了笑,叫女仆下去,自己走到妹妹身边。

&ep;&ep;“妹妹这样装扮起来也不错,可哥哥更喜欢你穿那件白睡裙。”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他作出了评价。

&ep;&ep;玛德琳别过脸,轻声回应:“没有人每天穿睡裙。”

&ep;&ep;罗德里克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他直起身,眼睛看向别处,“也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哥哥,还每天和他作对。”

&ep;&ep;上帝说要爱你的丈夫,而不是哥哥。玛德琳心想,她努力不去看他,以此来维持刚刚恢复的健康。

&ep;&ep;过了不知多久,门边的落地钟表响了九下,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ep;&ep;“医生应该到了会客室。”罗德里克转向她,同时向她伸出一只手,他的脸上又现出平常的神情。

&ep;&ep;玛德琳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轻轻放上去,由他牵引着,穿过走廊,沿着螺旋状楼梯向下,来到城堡一楼的会客室。

&ep;&ep;会客室的陈设还残留着哥特时代的暧昧哈痕迹,窗帘是带有黑色印花的天鹅绒帷幔,沉重古旧得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墙壁上象征性地挂着几幅家族祖先的画像,出于城堡新主人的私人趣味,罗德里克的画像也在其中。医生发现这个年轻人的长相极富美感,他的五官完美对称,希伯来式的高挺鼻梁略显傲慢,略微向下的嘴唇却显得温柔内敛,但那双过于明亮眼睛里却透露出醉心于宗教或艺术的人才会有的狂热激情。

&ep;&ep;医生在来厄榭府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家族的秘密,传闻他们代代都是近亲通婚,留下来的后代虽然稀少,然而却并不像医学研究认为会有的那样——染上精神方面的疾病。虽然他们大多英年早逝。

&ep;&ep;医生一边研究这些画像,一边思索病理和血缘的奇特联系,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神秘的,一切都可以归根于医学,比如玛德琳小姐,显然就是血缘乱伦的受害者。

&ep;&ep;然而当他转过头,看到迈着淑女步子行走自如的玛德琳小姐时,却不由得愣住了。

&ep;&ep;散发着紫罗兰芬芳少女在阳光里向他走来,和昨天那个浑身僵硬发抖的女孩判若两人。

&ep;&ep;此时伦敦正进行着如火如荼的工业革命,世袭贵族的荣光早已日薄西山,连带着他们特有的礼仪也一并走向式微。

&ep;&ep;因此罗德里克向医生伸出去的手没有得到回应,但他并不在意,只是自然地收回手,和玛德琳一起在医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如你所见,医生,我的妹妹睡了一夜,病情似乎完全好转了。”

&ep;&ep;医生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回过神来,“哦,是的,看上去是这样。不过,依我的经验,病症是否完全好转,还是要依靠医学的手段证明。”他说着掏出自己的行医笔记,“上次提到的关于玛德琳小姐的精神创伤——”

&ep;&ep;玛德琳瞥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精神创伤?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懂,却听见哥哥的回答:“只是一点叛逆精神和天主教教条,弄乱了她的——那个词怎么说?对的,神经。”

&ep;&ep;医生纸上记了一笔,接着又问道:“请玛德琳小姐说说昨天醒来后的具体感觉,比如头脑里的思想,躯体的变化?”

&ep;&ep;这句医学研究中的例行问话十分平常,然而玛德琳看到了医生怀疑的目光,她忽然紧张起来,好像他已经洞穿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因为哥哥的靠近在自己身上引发的变化。

&ep;&ep;那种感觉的变化——下流又邪恶,是淑女在面对哥哥时不应当有的,她知道那个不洁的词,情欲,在修道院里读过的黄纸小说通篇讲述的不正是少年少女的情欲故事?可她只是爱好幻想,精神却受着修女嬷嬷的规训,从不曾想过要亲身上演那些淫荡又疯狂的戏码。

&ep;&ep;上帝有没有说过禁止女人幻想情欲?纵欲和乱伦,到底哪一个才是违背了教旨?她的头脑一时混乱不堪,低下头,看到哥哥的手,长长的手指,微微突出的骨节,抚摸着她的身体……脆弱的心灵无法承受恶魔的诱惑,昨晚的湿热情欲又开始在她身上肆虐。

&ep;&ep;罗德里克偏过头,看到妹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一只手看似无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代她做了回答:“她醒来后两条腿没有知觉,不能下床。”

&ep;&ep;医生扬了扬一侧眉毛,这对兄妹实在奇怪,妹妹一句话不说,全由哥哥代答,可昨天他听到过她的尖叫,绝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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