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丢掉枪,慢慢后退。”男人的声音自幽暗中毫无前兆地冒出,充满冷肃的血腥味。

&ep;&ep;瑞恩身躯一震,不由自主地遵从了这个命令。在他一点点退到三米之外后,颈后挨上重重一击,黑暗瞬间笼罩了他的意识。

&ep;&ep;安致远坐在地上,深深凝望隐没在暗处的身影。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不在刚才那轮急速扫射中颤抖和惊叫——他以为窗后的人是他,那一刻紧张剧烈的心跳跃出喉咙口,冷汗涔涔而下,眼前一阵发黑。

&ep;&ep;他几乎再次昏厥,被抽空灵魂的恐惧淹没。

&ep;&ep;“……苍朗。”安致远叹息着展开双臂,似乎要拥抱燃烧的火光。

&ep;&ep;他的保镖走上前,带着满身血与火药的气息,单膝跪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

&ep;&ep;呼吸,心跳,指间柔软的发丝,怀中真实的触感……他险些就失去了这一切!

&ep;&ep;在子弹横飞中依旧岿然的身躯,因失而复得的惶恐微微发抖。

&ep;&ep;“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要用语言的沙粒,来一点点修补因自己的失误造成的巨大空洞。“全都是我的错,不该把你单独留下……”

&ep;&ep;安致远柔和地笑了笑,用力抱住他,“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意愿。”

&ep;&ep;苍朗用手臂紧紧环过他的肩背,感受对方的心跳在自己胸膛上搏动。

&ep;&ep;一下,又一下。

&ep;&ep;如冲刷沙滩的白浪,急促而安宁。

&ep;&ep;天地俱已不在,只有海潮声,在相拥的两人耳边深沉涌动。

&ep;&ep;不远处的警笛声打破幻境,安致远如梦初醒。

&ep;&ep;“我们回家吧,苍朗。”

&ep;&ep;“好。在那之前,我有个礼物想送你,作为赔罪。”

&ep;&ep;“是什么?”

&ep;&ep;苍朗不答,抱着他穿过警灯闪烁的街道,从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乘电梯直抵顶楼。

&ep;&ep;天台上空旷寂静,他走到边缘,放下怀中的男人。

&ep;&ep;安致远看着地板上冷硬危险的黑色轮廓,有些讶然,“你……”

&ep;&ep;“看远方。”苍朗说,然后把那只完好的右眼,贴上狙击枪的夜视瞄准镜。

&ep;&ep;千米之外,一架私人直升机旋起呼啸的气流起飞。

&ep;&ep;苍朗的眼睛离开瞄准镜,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浮土,松手。

&ep;&ep;夜风吹散尘沫,他看了看风向,心中有数,低头重新瞄准。十字刻度线从高速转动的螺旋桨往下压,锁定那根细细的轮轴右侧,他沉静地扣动扳机。

&ep;&ep;墨色夜空绽放出一朵惊心动魄的礼花,明亮而壮丽。

&ep;&ep;苍朗转头,对安致远微笑:“焰火,送给你。”

&ep;&ep;安致远在浴室。溅到身上的酒渍令他很不舒服,想起那个金发男人吻他唇角时,那种蛇信舔过的感觉。

&ep;&ep;客厅里,安致克与苍朗对峙般站立。

&ep;&ep;一张薄薄的信封放在桌上。

&ep;&ep;“里面是五万美金支票。”安致克淡淡地说,“虽然失职,但你将致远安全营救回来,也算是有功。”

&ep;&ep;苍朗极短地沉默后,说:“雇佣期还有一个月。”

&ep;&ep;“我不认为你能胜任这份工作。你的身手很好,但只是身手好而已,你根本不明白‘保护’的含义。”安致克出言犀利,“我不会把致远的安危,托付给一个不守约的人。”

&ep;&ep;苍朗抿紧嘴角,对安致克的话全然无法反驳。他从未真正保护过谁,也不习惯保证什么,但这次却不同以往,仿佛刀锋穿胸而过,他在一种真切的痛楚中豁然省悟。

&ep;&ep;“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他沉声说,像对自身灵魂发誓。

&ep;&ep;安致克冷笑:“倘若下回你的女友又进了医院呢?”

&ep;&ep;苍朗身躯瞬间绷紧,墨镜挡住他的眼神,却挡不出一触即发的气势。

&ep;&ep;安致克脚步微退,语气依旧强硬,“你不适合做致远的保镖。”

&ep;&ep;苍朗的双拳紧了又松,最终倔强地吐出一句话:“让他自己来决定。”

&ep;&ep;安致克目光沉沉,“好,你在这等。”

&ep;&ep;刚沐浴完毕的男人裹了浴袍,在朝阳斜照的窗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ep;&ep;安致克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床沿,没好声气地问:“昨夜旅行如何?”

&ep;&ep;“惊险刺激,如好莱坞大片。”安致远回味似的吁了口气。

&ep;&ep;安致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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