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顾世子端着茶,坐在书案前,茶叶的清香让他可以沉静下来思考。

&ep;&ep;他一身象牙白的长袍倒显得十分柔和。

&ep;&ep;顾世子捧着一本诗书,书中夹着一张北阳的地图

&ep;&ep;正巧春夏从外面回来,头上身上都是雪花,这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白了头。

&ep;&ep;“昨晚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顾子安头也没抬,小声说道。

&ep;&ep;春夏嗯了一句,“没人看见,雪也应当会盖住痕迹的。”

&ep;&ep;世子笑了笑,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意味:“那就好。”

&ep;&ep;他把书插在书架上,起身去找景池,想问问究竟有何头绪,能不能找到下毒的人。

&ep;&ep;却看到了瑞王踏雪径直向他走来,他披着一件玄青色浣花锦的斗篷,腰间苍蓝蝠纹金缕带随着风飘了起来。

&ep;&ep;阳光已经出来照着他温润如玉。

&ep;&ep;“殿下。”顾世子站在门廊外,轻轻一笑,白色的长袍于苍茫天地融为一体。

&ep;&ep;瑞王也笑了起来,“我刚好要去找你。”

&ep;&ep;二人一进屋,也顾不得多闲聊,开头句句不离孟懿宁。

&ep;&ep;她毒素已解,需要静养。负责厨房的老妈子失踪了一个,据别人说前些天没有发月钱的时候,此人突然变得阔绰了起来,买了好些上好的绸缎,说是儿子结婚要拿回家做被子去。

&ep;&ep;下冻雨时,有人看见她摔了一跤,从衣服里掉出来金镯子,虽然不是精雕细琢,但肯定是十足的金子。

&ep;&ep;大家当时只当是儿子做生意发了大财,可能过段时间就要接老妈子回家享福去了。

&ep;&ep;谁知道,如今看来却和懿宁的中毒有所联系,而孟懿宁喝的又是你屋里的粥。瑞王抬头看着顾子安。

&ep;&ep;顾世子许久不说话,看来对方经过了很久的部署了,连王府都被渗透了,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相信。

&ep;&ep;懿宁,春夏可以,瑞王呢?

&ep;&ep;是朋友,但是立场不同。

&ep;&ep;两人对坐着饮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门外的侍卫毕恭毕敬:“殿下,下面汇报大门口一直有一个人在徘徊,不知道是要拜访谁,我们便下去询问。那人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清楚,我们正要赶走,他却说自己是来找顾世子的。”

&ep;&ep;顾世子疑惑的放下手中的青玉茶杯,哦?

&ep;&ep;心里突然有了隐隐不安。

&ep;&ep;瑞王也在疑惑,起身说:“让他进来。走,一起去看看。”

&ep;&ep;日光掠过玉阶,荒草被掩埋在茫茫大雪中。

&ep;&ep;顾子安透过缕缕光茫,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人影,有些消瘦,有些佝偻。

&ep;&ep;穿着棕色的暗纹袍子,正欣赏着挂在墙壁上的百花争艳图。

&ep;&ep;那人正巧听到门外的人声,背着手回过头去。顾子安一瞬间看清了他的脸,与他沧桑的目光相对,怔了怔,欣喜若狂却也悲从中来。

&ep;&ep;八年不见,恍如隔世。

&ep;&ep;当年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在朝堂上与百官争辩,四处奔波与邻国往来。

&ep;&ep;曾经佩相印,出使四方。

&ep;&ep;曾经也是他的老师,日日不歇的教他识兵法,读百家。

&ep;&ep;只是这再一相见,目光灼灼之间,顾世子已长成顶天立地的青年,而他也已经变老,岁月在脸上平添了很多痕迹。

&ep;&ep;唯一不变的是炙热的眼神。

&ep;&ep;他见二人款款走来,上前施礼:“瑞王,殿下。”

&ep;&ep;顾世子内心欣喜,快走了两步,双手扶起年过七旬的老师“丞相请起!”。

&ep;&ep;景池听了一笑“原来是北阳宰相,张霁大人。本王早就听说过霁老大名,三十年前,出访大夏,促成北夏同盟,一齐抵御淳宁的二十万大军,父王经常提到。”

&ep;&ep;张霁再次行礼:“过奖了。老朽已经退休,这次特来看望世子。”

&ep;&ep;顾子安心中突然升起来了一种家的感觉,他扶着霁老,眼神还瞟过了房顶两个黑色的人影。

&ep;&ep;是影卫吧。

&ep;&ep;顾子安沉了沉说:“舟车劳顿,跋山涉水,又是天寒时节……”

&ep;&ep;张老明白他的意思,亦不多言。瑞王看两人的情景,知道张老远道而来必有隐情。遂也说了些客套话,让下人在府外旁院打扫出房间让张老居住,自己则先行回去。

&ep;&ep;顾世子引张老回屋,挥退左右。张霁跪下动容说道:“先王仙逝。您是世子,请回去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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