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端起灵茶又品了一口,仿佛有莲香漫来,萦绕舌尖,沁人心脾。他神识玄妙,能品味妙宝莲花宁静祥和的意蕴,可嗅到九瓣青莲高洁清雅的空濛。再看莲心处,尚未全褪稚嫩的少年宛似谪仙。

&ep;&ep;——若我置身处地,炼气中阶修为时,面对这等法音连绵的心魔琴声,哪怕能硬挺过来,也必定是狼狈不堪,绝无可能做到他这般空明从容。即便是浩然门中,也罕见这等坚毅宁和心性的良材美质。墨云书若不知珍惜,则何其蠢也!不过看墨云书神识一直凝在他身上,许是当真在考校也说不定。但这般考校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ep;&ep;他一时间无声感叹,对墨恒的结交之心越发浓了。

&ep;&ep;……

&ep;&ep;冬日暖阳高高挂起,逍遥阁外门前面灵气浓郁,灵草灵花红绿依然。

&ep;&ep;墨恒物我两忘,白衣端坐青莲心,似入定,如圆觉。

&ep;&ep;突然琴声铮铮,一反先前的轻缓,竟像无尽铁马踏破淡泊浩瀚的意念世界,只剩毁灭性的杀伐威严!

&ep;&ep;——墨云书!

&ep;&ep;墨恒双眸陡睁,面色剧变。他护身咒法尚未来得及施展,突然意念一懵,身外护体护心的妙宝莲影被琴声踏破,轰然炸散!无数流光如绚烂烟花,他如遭重击,身体被琴声震得往后翻飞,落地还没站稳,突觉喉咙腥甜,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ep;&ep;耿冲骇得不轻,脸色煞白地冲过来扶住他:“主子,主子?”心里乱想:你可千万别废啊,你要是废了,我耿冲也跟着完了,我现在可是明摆着贴了你恒少爷的签子!你要是废了也行,赶紧把接下来的功法传给我让我走人啊!

&ep;&ep;逍遥阁中匆匆走出一名俊秀少年,蓝衣白鞋,满眼灵动好奇:“恒少爷,老爷赐药。”

&ep;&ep;墨恒对他们都置若罔闻,甩开耿冲,再次席地而坐。他法力气血犹自浮荡不休,心口也堵闷难受,强运功法,平缓丹田气息,又逼出一口肺脉淤血吐到地上才舒服了些。还好,意念未损,灵魂未伤。这是墨云书手下留情了,他墨恒是不是应该感激?

&ep;&ep;他念头纷涌,心底冷寂,起身时却神态自若,仿佛刚才并没有经历过琴音考校,只有苍白的面色说明他已然受伤。他抬眼看到蓝衣少年双手托着的一只白玉瓶,没有立即接过,而是轻轻笑了笑。

&ep;&ep;淡淡的笑容,没有悲哀,没有伤痛,平静得突兀,仿佛战场狼藉后一阵复苏的春风。

&ep;&ep;“有劳。”

&ep;&ep;他微微点头,轻轻应着,抬手以法力摄来丹药玉瓶收到袖中。若是上辈子,他早已愤然转身,单凭一口气也不会接下丹药来。但现在,他却接得理所当然。随后拂袖挥出一抹金戈厉芒,将地面上的两滩血迹灭净,转身便走。

&ep;&ep;蓝衣少年眼睛瞪大,想起刚才自家老爷的吩咐“若是接药离开,便唤他进来”,暗道真准,不愧是天师老爷,忙道:“恒少爷,老爷唤您进去。”

&ep;&ep;墨恒顿住脚步,缓缓转身。

&ep;&ep;蓝衣少年友好地笑着走过来,声音温润动听:“恒少爷来是要禀报黄石藏被废根基的事情么?哦对了,我叫夏木。恒少爷,您跟我来……”口中并未自称奴才。

&ep;&ep;墨恒看他一眼,没有喜怒的平和眼眸偏生显得威严,让他下意识地止住声音。

&ep;&ep;墨恒不再理他,躬身往墨云书的方向行礼,平静道:“黄石藏之事,是孩儿当时激怒,出手重了些,父亲大人已然知晓,孩儿也甘愿受罚。眼下,孩儿有伤在身,请容退下疗养,改日再向父亲大人请罪。”

&ep;&ep;他躬身退后半步才直起,随即转身走开,脊背挺直,大袖飘飘,像来时那般洒然自在。

&ep;&ep;夏木呆住——居然不见?

&ep;&ep;他转眼反应过来,有些着慌,忙追上去:“恒少爷,恒少爷,老爷唤您去,您,您别为难小的。”

&ep;&ep;墨恒头都不回,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父亲大人向来不伤枕边人,你有何惧?”

&ep;&ep;夏木一顿,面色陡然涨红,却没有恼恨,反而满眼黑亮的羞涩。

&ep;&ep;待到墨恒带着耿冲离去得远了,他才垂头不敢看人地冲回逍遥阁。

&ep;&ep;逍遥阁,说是逍遥阁,实则是逍遥殿,回廊重重,诸多二三层的小阁如群星环绕,中间才是逍遥阁主楼,也就是墨云书所居的地方。逍遥阁主楼雅致宽敞,各种摆设优美而不浮华,沉稳中透着大气雍容,走入其中,能感受到清新的灵气精华,经脉肺腑都得到滋润。

&ep;&ep;夏木只是炼气初阶,在这里居住一个多月了,明显感觉出来自身修为每天都在增长。他来到墨云书身前,满眼爱慕地偷偷看了一眼,跪地轻声将墨恒的话转达了。

&ep;&ep;墨云书斜躺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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