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珩轩庄就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武林家族所在,在整个北方来看寻寻常常,在附近几百里内却是大有名头,建成四十多年,内外吸纳了不少弟子。庄主名唤骆尤鼎,老当益壮,功力深藏不露。

&ep;&ep;这日傍晚,庄园内,一处偏院中传出女子分娩的痛苦哭叫。

&ep;&ep;骆尤鼎已经吩咐过,不许下人妄加议论。但是那女子难产,从半夜开始分娩,一直痛喊到现在,还没生下来。若不是有高手以内气护着,又用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只怕早就一尸两命。

&ep;&ep;各处院落中,主子们只能假装不知,也并不在意,下人们却多多少少有些窃窃私语:

&ep;&ep;“四房没了四爷和四夫人,这些年来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唉。”

&ep;&ep;“谁说不是呢!衷少爷常年不归家,到处沾花惹草。青少爷有二十了吧?又是个克妻的!”

&ep;&ep;“小声。说来,老庄主肯定气坏了。谁能想衷少爷恁不修德行,在外头搞大了女人肚子,随随便便就让人送了回来,自己却连影儿都没露。再怎么说,总归是他的骨肉,他又无妻无儿。”

&ep;&ep;“哼,四房也就那样了,一个成天乱跑行侠仗义,一个未婚妻没进门就把人家克死……”

&ep;&ep;骆青正从这处院落外面经过,双耳敏锐地听到其中尖锐议论,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庞登时沉寒下去,冷冷地哼了一声。带着强劲内力的声音震得两个长舌妇双耳轰隆,扑通栽倒。

&ep;&ep;骆青停都不停,挺拔大步,不多时来到那处僻静偏院。

&ep;&ep;还未靠近就听到婴孩的哇哇大哭声,稚嫩、脆弱、单纯,却倔强,哭个不停。骆尤鼎苍老的声音有些低沉隐怒:“用温水擦洗净了?怎么还是哭?不吃奶?抱过来给我看看!”

&ep;&ep;骆青在院外因那啼哭而怔了怔,忽然心头莫名揪紧,加快脚步,推门进院,顺着声音走进距离产房颇远的干净屋子,行礼轻声道:“祖父。”

&ep;&ep;骆尤鼎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接过稳婆洗净后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抱在怀中,隔着襁褓,用内力极尽小心和细致地探察婴孩体骨,眉头皱起:康健壮实,没有毛病,为何哭闹不休?

&ep;&ep;“有气性,有良心,看来是知道你娘为了生你,难产丢掉了性命,才一出生就给她哭丧。”

&ep;&ep;骆尤鼎又检查片刻,随口叹了句,立即叫人唤来备选奶妈。

&ep;&ep;两个胸大臀圆的年轻妇人匆匆来到,抱着婴孩进屋,挨个试着喂奶。

&ep;&ep;但那婴孩还是不吃,已经哭哑了稚嫩的嗓子,也没了先前的力气,虚弱得像个将亡的豹儿幼崽。几个奶妈和大夫费尽周折,全都无计可施,急得冷汗涔涔。骆尤鼎也面色漆黑。

&ep;&ep;骆青忍不住上前两步,沉声道:“抱来给我瞧瞧。”

&ep;&ep;里间那名试图给孩子喂奶的妇人早就苍白冒汗,一听他说话,忙将婴孩小心抱出来给他。

&ep;&ep;骆青紧皱剑眉,轻手轻脚地接过,笨拙地抱在怀中,要细瞧他有何异状。就见皱巴巴红通通的小人儿,闭着眼睛,仰头张着没有牙齿的小嘴虚弱地啼哭……却只哭了两声,突然停住,在他怀中疲惫地晃晃小脑袋,老老实实地睡去。

&ep;&ep;“噫?”人人都诧异不已。

&ep;&ep;骆青也不由睁大了黑沉的眼睛,专注而温和地看着怀中婴孩,屏气凝声,生怕惊扰了他。

&ep;&ep;骆尤鼎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暗暗松了口气,哼声道:“去信给衷儿,告诉那混球,他有儿子了!叫他回信取个名字。”又向骆青道,“他还没睁眼,就认了你这个亲叔,长成以后定是个脾气死倔的愣小子。”

&ep;&ep;骆青听得无声轻笑,胸膛渐渐被一阵微妙的充实和亲近感溢满。甚至恍恍惚惚地有一个微弱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念头闪过——好像他早就开始等,等了十年、二十年,终于等来要等的人儿,却没想到这么脆弱,需要他用尽全部心神去守护。

&ep;&ep;“你是我的亲侄儿,你父常年不归,我为叔父,必会护你周全。”

&ep;&ep;骆青剑眉舒展,黑眸深邃,不知不觉地低声说出这句话来。

&ep;&ep;骆尤鼎目光一闪:“他是骆家骨肉,谁还能害了他?”

&ep;&ep;骆青瞬即回神,察觉自己失言,忙低声告罪。然后要把婴孩儿递给奶妈照顾,却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竟是敏感至极,一离了他的怀抱就开始不安地啼哭,非得让他抱着才能老实安静。

&ep;&ep;骆青颇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如托珍宝地抱着不松。

&ep;&ep;最后无法,奶妈去里屋把奶水挤到小碗里,再端出来由骆青用小勺喂食。

&ep;&ep;随后又试了几次,婴孩必须由骆青抱着,否则定会虚弱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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