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四年前崔恪因落水重病,险些醒不过来,萧夫人曾在长安放言,“世子有事,定要甄珠以命偿命!”

&ep;&ep;四年后,她阴差阳错嫁给崔恪,萧夫人还是如此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甄珠只觉得这皇亲国戚、世家贵邸压迫得令人窒息。

&ep;&ep;手指一松,白瓷茶盏“当啷”一声碎在脚下,溅湿了两人的珠鞋衣裙。

&ep;&ep;萧夫人惊得一下站起来,旁边的侍女慌忙拿帕子跪在地上为她擦拭水渍。

&ep;&ep;崔恪忙上前扶着甄珠往后退,甄珠推开他的手,见萧夫人气得娥眉倒竖、怒目圆睁,她柔柔一笑,面容无辜:“母亲久久不接茶水,珠珠端得太累了,没拿稳,对不住。”

&ep;&ep;嘴上说着抱歉,神情语气却没有一点恭谨谦卑的意思。

&ep;&ep;崔恪见势不妙,刚想出来打圆场,却被甄珠抢先开口,继续辩驳:“母亲说我新婚进门头一天,故意给您二位长辈下脸子,这点珠珠是不认的。”

&ep;&ep;瘪了瘪嘴,斜了眼崔恪,有些委屈了,“我还怀着身子,昨晚上世子要了一次又一次,折腾了大半夜,所以今早我才起不来的……”

&ep;&ep;“咳咳……咳咳……”安国公那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似乎被甄珠的话狠狠惊到。

&ep;&ep;萧夫人也愣在原地,诧异又鄙夷地盯着甄珠。

&ep;&ep;知道这个儿媳妇没学识、没教养,但没想到甄珠居然会这么口没遮拦,将洞房床事当作迟到的由头,大大方方说予长辈听,这般理直气壮,好似不体谅她还是做长辈的不明事理了。

&ep;&ep;新婚之夜哪有妇人不受磋磨,偏她厚颜无耻口不择言。

&ep;&ep;生怕甄珠再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来,安国公清了清嗓,向萧夫人劝道:“永嘉,好了,让梦之带新妇回去歇着吧。”

&ep;&ep;萧夫人不悦撇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懒得和粗鄙的娘子多言,当即拂袖道:“既然身体不舒服,那世子妃就下去歇着吧。”

&ep;&ep;崔恪这边因甄珠的话臊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拉着人立刻遁地而走,带回去好好教诲一番。

&ep;&ep;“珠珠心直口快,不懂规矩,还请父亲母亲多包涵。”萧夫人愿意放人,崔恪行完礼打算和甄珠一道走。

&ep;&ep;“慢着,梦之你留下,母亲有话交代。”萧夫人出声叫住,当着甄珠的面儿,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规劝道:“世子妃有孕在身,你平日里顾着她点,不是给你送了两个通房丫头,该收用就收用,世子妃这样劳累,想必定能理解。”

&ep;&ep;甄珠惊讶地望着崔恪,眼眸的神色从不可置信到气怒失落,倏然一甩手推开了崔恪揽在她腰上的胳膊,回头迎上萧夫人高傲的目光,咬牙吐出几字:“理解,怎么不理解!”

&ep;&ep;她前脚说崔恪折腾,萧夫人后脚就劝儿子收用婢女,纵使甄珠见识浅薄,也知断没有新婚第二日就往新婚夫妻房里塞人的婆母。

&ep;&ep;而那两个不知名的婢女,还不晓得什么时候送来的,在院里待那么久了,用没用谁知道。

&ep;&ep;甄珠顿时感到一阵反胃和恶心,捂住了嘴,不再看崔恪一眼,搭着翠丫的手快步离开。

&ep;&ep;“珠珠……”崔恪在她身后喊了一声,提步欲追。

&ep;&ep;“梦之,站住!”萧夫人站起,尖声一喝。

&ep;&ep;崔恪停下了步子,缓缓转身,“母亲。”

&ep;&ep;萧夫人走过去,叹了口气,掀起旧账:“当时她身怀有孕,母亲说给她个侧妃名头进门,她要不肯,那就不娶。以后生下孩子,我也自有办法能叫他们甄家,乖乖把孩子送过来。”

&ep;&ep;言语里带了一丝责怪的意味,“都是你,不听话,偏偏跟他们家这种草莽粗人行君子之道,以正妻之礼相待。这你看看,娶得哪是世子媳妇,简直抬回来个祖宗,说她几句还摔杯子甩脸色,说起话来不分场合,没大没小。就这副德行,长安哪个新妇如她这样,说出去都丢死安国公府的人!”

&ep;&ep;崔恪抬手揉了揉眉心,夹在甄珠和萧夫人之间颇感为难,仍是温声安抚:“母亲息怒,珠珠年纪小,不懂事,又初次有孕,嫁到崔家,儿子往后会好好教导她的。母亲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ep;&ep;萧夫人不满崔恪对甄珠的维护,酸道:“你倒是会替她周全,果然娶了媳妇忘了娘。”

&ep;&ep;崔恪默然。

&ep;&ep;“好了,夫人,放过梦之吧。”安国公从厅堂走出,揽住萧夫人的肩膀,劝解道:“他们小夫妻刚成婚,你也别太苛刻了,眼下世子妃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才是要紧事。至于其他的,我们做长辈的睁只眼、闭只眼过,孩子们总会长大的。”

&ep;&ep;萧夫人哼了一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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