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盐运使司?”苏伟靠着椅背,一手在桌上轻敲了敲,“曹寅去世后,两淮盐务如今是归李煦管吧?”

&ep;&ep;“是,”余嘉应道,“这曹李两家本就是姻亲,世代交好,又深得皇上宠爱。这两江一地的肥缺都被这两家占着,曹寅活着时,与李煦分任江宁、苏州织造,又奉旨十年轮管两淮盐课。曹寅死后,江宁织造由其子曹颙接任,两淮盐课还是把持在曹李两家手中。平时,盐商们就处心积虑讨好这两家人。可是谁知,去年不知为何,盐运使司又狮子大张口,盐商们都跟着亏损不少。”

&ep;&ep;苏伟眼光暗了暗,沉默了片刻,叹口气道,“上头的事也不能埋怨你们,不过,王爷在京里多少只眼睛看着,我也不能让你们打着他的名头在外办事。吃些亏就吃些亏吧,反正,他们吞了多少,迟早都得给吐出来的!”

&ep;&ep;“财东说的是,”余嘉拱手道,“一切当以王爷为先,我们不会在外面乱说话的,请财东放心。”

&ep;&ep;“两位掌柜都是明理的人,”苏伟勾了下唇角,转头对慕辞道,“一会儿你跟着两位掌柜回去,帮我清一清账目,回头我再派人去扬州看看。两位掌柜手下生意太多,咱们也得帮衬帮衬才是。”

&ep;&ep;“是,”慕辞轻轻低头。

&ep;&ep;余嘉和吴雪松都暗自咽了口唾沫,他们就知道,这位一贯一毛不拔的公公,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占便宜的!

&ep;&ep;慕辞和尹胜容送了两位掌柜离开,一直面色和蔼的苏大公公终于挂不住那一脸虚伪的笑了。

&ep;&ep;“他奶奶的,敢贪你爷爷的钱!”

&ep;&ep;包房的饭桌被拍的一震,张起麟眼看着桌上好好的一盘糕饼被他家苏公公捏成了粉末。

&ep;&ep;杜宏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这两位掌柜纵然会有些小动作,但肯定也不敢贪那么多。小人听最近进京的商队说过,两淮盐市确实有些怨声载道的。”

&ep;&ep;“你们家财东说的可不是那两个掌柜,”张起麟咧咧嘴,“他说的是盐运使司。”

&ep;&ep;苏大公公重重地哼了一声,杜宏这才了然,不过转念一想他家财东的身份,不把一个盐运使司放在眼里,也是情有可原的。

&ep;&ep;八爷府

&ep;&ep;嘉怡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绣香站在一旁,两手攥着帕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给嘉怡号脉的太医。

&ep;&ep;这太医姓王,是八阿哥特地传唤来的。如果,她家小主真的有了,那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朝野。

&ep;&ep;“恭喜小主,”绣香一愣,王太医站起身,冲嘉怡躬身一揖,“小主有了贝勒爷的子嗣了。”

&ep;&ep;嘉怡放在棉被上的手狠狠一攥,嘴角抽搐半天,却摆不出任何高兴的神情。

&ep;&ep;还是绣香先反应过来,挡住了王太医的视线,“还请太医将小主保胎的事项都跟奴婢讲一讲,我们家小主身子一直很弱……”

&ep;&ep;嘉怡呆呆地坐在床上良久,没等回绣香,却等来了八福晋。

&ep;&ep;八福晋走进嘉怡的卧房,金环回身就关上了屋门。

&ep;&ep;“刚刚奴才们来报信儿了,我已经派人快马去通知贝勒爷了,”八福晋一脸浅笑地坐到床边,“既已怀了,就不要想太多。母凭子贵,这孩子一旦生下来,你侧福晋的位置一定更加牢固。”

&ep;&ep;嘉怡盯着八福晋的脸,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睛没有半点光彩。

&ep;&ep;八福晋也不想多刺激她,凡事还要以大局为重,“我不多留了,你需要什么,就尽管派人去库里取。只要你把这个孩子安生地生下来,万事都好说。”

&ep;&ep;绣香端着药碗走进房间,八福晋站起身,“好好服侍你们主子吧,有事随时去找我,我过几日再来瞧你们。”

&ep;&ep;“是,”绣香低下头,八福晋扶着金环的手臂走出了房间。

&ep;&ep;“小主……”绣香走到床前,看着嘉怡形如枯槁的脸,心里越发不好受,“小主,还有八个月呢,咱们一定有机会的。您先把身子养好,奴婢再去想想办法。”

&ep;&ep;傍晚,雍亲王府

&ep;&ep;东小院,四阿哥靠在榻上,看着户部的税务卷册,屋内一片寂静。

&ep;&ep;炕桌上的灯花一闪、两闪后,看书一贯讲究专心的雍亲王,终于忍受不住了。

&ep;&ep;“曹李两家现在有皇阿玛护着,不是爷不想动,是动不了,”四阿哥放下书,一脸无奈地看着苏伟,“当初曹寅死时,留下一大笔亏空,皇阿玛还把曹家人和李煦留在盐课,就是让他们想办法补上那个窟窿。他们没从百姓身上下手,从一本万利的盐商身上下手,也算有些底线,皇阿玛不会治他们的罪的。”

&ep;&ep;“你确定只是补窟窿吗?”苏伟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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