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先叫太医吧,”张保把手里的拂尘往腰上一插,“我去叫,你在这儿伺候着。”

&ep;&ep;“别啊!”

&ep;&ep;库魁一惊,连忙堵住张保的去路,“要叫也我去叫,万岁爷那边,随时要问的!”

&ep;&ep;“要问也去问张起麟!人又不是我去救的!”

&ep;&ep;关键时候,张保公公也不管义气不义气了,“反正,这事儿我和张起麟谁都逃不了!正好敬事房放账出了错,我自己去认罚。万岁爷这边,让张起麟担着吧。”

&ep;&ep;“诶!你这人!”

&ep;&ep;库魁气得直跳脚,焦进朝和刘保卿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看着,堂堂敬事房大总管就那么一溜烟地跑路了。

&ep;&ep;傍晚

&ep;&ep;被迫回到养心殿,承受万岁爷怒气的张起麟,被拖去了慎刑司。自己跑去服役的张保总管,也没能逃脱掉,又结结实实挨了二十大板。

&ep;&ep;好在,张起麟很有先见之明,被拖走前,特地让人去请了怡亲王。

&ep;&ep;怡亲王在关键时刻,拦住了不顾劝阻,非要去看望苏公公的万岁爷。

&ep;&ep;东暖阁里,雍正爷坐在软榻边上,双头抱着头,脖颈上的青筋一阵阵暴起,又一阵阵落下。

&ep;&ep;“皇兄,你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啊。”

&ep;&ep;允祥心下也异常不安,他这位四哥从来冷静沉着、谨慎从容,如此狼狈不堪、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有上次在通州遇刺时,他曾见过一次。

&ep;&ep;“苏公公那边,臣弟让人去问了好几次了,苏公公的伤并不重,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太医已经给上了药,又开了方子,好生调养,几日就好了。”

&ep;&ep;“呵,呵呵……”

&ep;&ep;一直垂着头的雍正爷突然笑了起来,可笑声里却满是悲泣。

&ep;&ep;“胤祥,”雍正爷好像忘了要避讳的事,他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怡亲王的眼睛,“我把这皇位让给你,好不好?”

&ep;&ep;“皇兄!”

&ep;&ep;怡亲王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浑身的汗毛好像都竖了起来。

&ep;&ep;“我不当皇上了,不当了……”

&ep;&ep;“皇兄!”

&ep;&ep;允祥起身,跪到雍正爷跟前,“您怎么能说这种话?您是九五之尊啊。”

&ep;&ep;“什么九五之尊?!!”

&ep;&ep;雍正爷霍地站起,直指窗外乾清宫的方向。

&ep;&ep;“我斗了半辈子,爬了半辈子,就为了那么一张空荡荡的椅子!”

&ep;&ep;“我坐上去了,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给不了他承诺,我连他的命都没法握在手里!”

&ep;&ep;“皇阿玛的遗诏,就像一把悬在我脖子上的刀!我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可是,它就悬在那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战兢兢地等着。等着它哪一天,玩够了,落下来,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ep;&ep;“皇兄!我明白,我懂得的!”

&ep;&ep;允祥拉住胤禛的手,“您找不到那封遗诏,终究无法放心。西南边关一直不太平,您因为遗诏忌惮允禵,就只能倚重年羹尧。可苏公公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遗诏的事,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误会。他要是知道了,他会是最支持您的那个人!”

&ep;&ep;“我怎么能让他知道?”

&ep;&ep;胤禛低头看着允祥,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声音是那么的无力,“让他知道了,他会认为自己是我的拖累,是他耽误了我。他本来就不信我有多爱他,他本来就把自己处处放到最后,处处迁就!我怎么敢告诉他?我怎么还能告诉他?”

&ep;&ep;“皇兄……”允祥还想劝什么,一时却不知该怎么说。

&ep;&ep;“朕这个皇帝,”胤禛转头看向窗外,嘴角讽刺地翘起,“就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ep;&ep;※※※※※※※※※※※※※※※※※※※※

&ep;&ep;四爷没有变,小苏子也没有变,两人都是事赶事的,把自己堵到死胡同里了。等话都说开了,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