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地盯着方好问头顶的卷毛。

&ep;&ep;方好问放弃挣扎:“摸吧摸吧。”

&ep;&ep;安安静静的助理欣然上前,也摸了一把。

&ep;&ep;沈棠抱着手睨季归鹤:“我家的,你们摸之前征得我同意了?”

&ep;&ep;季归鹤其实比较想摸他的头。

&ep;&ep;沈棠的头发呈现出和本人相反的柔软,乌黑细密,微卷的发梢搭在雪白的肌肤上,每一笔都像丹青画作。

&ep;&ep;……好可爱。

&ep;&ep;季归鹤垂下眸子,沉稳地想,同人文里夸沈棠的脸夸得天花乱坠,真的不是吹。

&ep;&ep;下次开小号去反驳一下那些抨击沈棠颜值的人。

&ep;&ep;做人怎么那么不诚实。

&ep;&ep;沈棠不知道季归鹤心底酝酿着什么,纳闷地歪头看着他,等了半天才等来一句:“头一次见你那么关心个小演员。”

&ep;&ep;沈棠道:“我也是头一次发现你有多管闲事这毛病。”

&ep;&ep;“唔,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有这毛病。”季归鹤伸手拂去他头顶的雪花,悠悠道,“八年前有个小孩儿躲在化妆间里哭,谁都不见,还是我亲自出马才哄好。”

&ep;&ep;沈棠:“……”

&ep;&ep;沈棠冷笑:“那可不,我也记得八年前有个小姐姐,进男厕所把员工全部吓跑,被导演骂了一顿后赌气想去女厕所,又被骂了一顿,眼眶都是红的,还是我安慰过来的。”

&ep;&ep;季归鹤:“……”

&ep;&ep;“那小屁孩动不动就哭,得经常喂糖和巧克力才哄得过来。”

&ep;&ep;“小姐姐戴着假胸,动不动就下滑。”

&ep;&ep;“零食罐空了,都是那小孩儿吃的。”

&ep;&ep;“每天都得帮他躲角落里扣胸衣扣子。”

&ep;&ep;“小孩儿眼睛挺清澈的,就是瞎,相处了半个月还以为我是女的。”

&ep;&ep;“小姐姐瞅着挺聪明,就是蠢,相处了半个月还看不出我是男的。”

&ep;&ep;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互相揭短,不堪回首的初恋阴影阴云般再次笼罩到头顶,走到影视城门口时,双双互瞪,分道扬镳。

&ep;&ep;陈涉:“……”

&ep;&ep;方好问:“……陈兄,听我一句话,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就对了。”

&ep;&ep;天色阴翳,大片大片雪白的鹅绒从天而降,轻絮般飘落,给古镇笼罩了层白色的纱衣。

&ep;&ep;剧组员工都在外面跑,一下雪,客栈更安静了。

&ep;&ep;沈棠进门时往大厅一瞅,又瞅见耳目不便的老头儿,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茶。

&ep;&ep;他脱下大衣,递给方好问,示意他先回去休息,坐到老头对面。

&ep;&ep;老头抬起眼,笑眯眯的,一如既往地认错:“小姑娘回来啦,真辛苦啊。”

&ep;&ep;沈棠:“沈棠,性别男。”

&ep;&ep;老头脸上溢满慈和的笑意,给他也倒了杯茶,叹息似的:“不过啊,无论男娃娃还是女娃娃,都要多打拼打拼,有事业,才有底气。她年轻时也这样,看着瘦瘦弱弱的,比我还拼命……”

&ep;&ep;茶汤色泽碧绿,热气氤氲,沈棠放弃挣扎,轻呷了一口。

&ep;&ep;入口微苦,微带涩意,喝下去了,却回味甘甜。

&ep;&ep;老头又笑起来:“这是她以前最喜欢喝的茶,三天不喝就要和我闹脾气。”

&ep;&ep;沈棠淡淡抬眼,老头儿眼神朦胧,耳聋昏聩,活在自己模糊的世界里。

&ep;&ep;听他絮絮叨叨地念着,他忽然明白了老头儿为什么不戴眼镜和助听器。

&ep;&ep;即使听得见了,看得清了,他也听不到想听的人的声音,看不到想看的人的脸了。

&ep;&ep;五感闭塞,仿佛这个世界的色彩都只因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ep;&ep;固执又有点可笑,世上总有人犯傻,却傻得可爱。

&ep;&ep;沈棠眸光柔和起来,也不再提其他,陪他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鸡同鸭讲地聊天。

&ep;&ep;“小姑娘多大啦?”

&ep;&ep;“男的。今年二十一。”

&ep;&ep;“嚯!年赚二十亿!”

&ep;&ep;“谢谢,我今年二十一,也想年赚二十亿。”

&ep;&ep;“哦哦,才二十一啊,年轻人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ep;&ep;沈棠:“……”

&ep;&ep;身后传来脚步声,沙发旁边微微下陷,沈棠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不满地蹙起眉心:“非要坐这隔应我?”

&ep;&ep;“膈应啊?那我更要坐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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