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明月心中一动。

&ep;&ep;“明姑娘,京城急信。”守门的婆子披着雨披,送来了一封被油纸包裹着的书信。珠儿出去接了信拿进屋里,过了没多大会儿又出来了,塞了串清钱给婆子,“明月姐姐说,这大雨天的,辛苦了,给你打酒吃。”婆子眉花眼笑的谢了又谢,心满意足的去了。

&ep;&ep;珠儿回到屋里,见明月愣愣坐在桌案前,脸色雪白,不由奇道:“姐姐怎么了?”明月微笑,“没什么。”拿起眼前的书信,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读过。

&ep;&ep;珠儿不认字,偷偷看了眼,也看不出花来,轻手轻脚走了开去。明月独自坐着,心中惊涛骇浪,难以言表。这封指明送给自己的书信,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一份婚书的募本,和一句沉甸甸的话:沈茉已有五个月身孕。

&ep;&ep;沈茉,是大同总兵沈复的嫡长女,成化七年春季出阁,夫婿是邓家大少爷,抚宁侯府世孙邓麒。沈茉出阁之时,十里红妆,轰动京城,传为佳话。

&ep;&ep;这是要借我的手,除去心头大患?明月又是惊,又是恨,又有些期待。这些若能被“少奶奶”看到,她或是死,或是走,不会在邓家死赖着!

&ep;&ep;若动了,难免为人作嫁,成了别人手上的一把刀。若不动,难不成真在这小镇之上度过三年时光?我等不起,三年之后,我已老了。

&ep;&ep;要死一起死!明月前前后后想了不知多少遍,有了计较。

&ep;&ep;明月招手叫过珠儿,附耳低低说着话。珠儿乖顺的点头,“是,姐姐,珠儿全听您的。”

&ep;&ep;产房里,“少奶奶”睡了两个时辰后醒来,阿青、阿朱忙上前服侍,又去灶上传饭。“少奶奶”神色淡淡的,只喝了小半碗鸡汤。

&ep;&ep;“英娘呢?”“少奶奶”问道。她此刻脸上已有了丝血色,却依旧中气不足,声音无力。阿青满脸陪笑,“姐儿一直哭闹,她放心不下姐儿,便过去看看。”

&ep;&ep;正说着话,英娘怀中抱着小襁褓,步履有些蹒跚的走了进来。阿青天真问道:“您脸色煞白,敢是天冷,冻着了?”阿朱一声轻惊,“您背上怎么粘着一张纸?”

&ep;&ep;英娘蓦地回头,斥道:“胡说什么!”虽是斥责,神色仓惶之急。她这一回头,后背倒让床上的“少奶奶”看清楚了,果然,粘着一张纸。

&ep;&ep;“取下我看。”她淡淡的吩咐,语气平平无波。阿青犹豫了一下,阿朱手脚麻利的从英娘背上取了下来,恭敬递到“少奶奶”面前。

&ep;&ep;婚书?“少奶奶”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丝讥讽,这样的婚书我也有,是他亲手写就,郑重其事的捧了给我。那又怎样呢?新娘若是现任大同总兵之女,婚书便是真的,世人皆认可。新娘若是已经阵亡的龙虎将军之女,没有父兄为其主持公道,婚书便无人理会。

&ep;&ep;“她们说了什么?”“少奶奶”轻轻的、坚定的问着英娘,英娘对她敬如神祇,哪会当着她的面撒谎,抱着婴儿扑到她床前,哽咽道:“她们说,沈茉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抚宁侯府上上下下,一片欢欣。”

&ep;&ep;好,狠好!邓麒,你对得起我。“少奶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双手颤了颤,手中的婚书无声无息飘落地面。

&ep;&ep;“小姐,您还有小小姐呢!您看看她,长的多招人疼啊。不哭不闹的,多听话!”英娘又是心痛,又是惊惶,急切之中,把才出生不久的小女婴抱到小姐面前。这是您的亲生骨肉,为了小小姐,您这做母亲的也不能自暴自弃!

&ep;&ep;阿青、阿朱早吓傻了,哆哆嗦嗦的避了出去。

&ep;&ep;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两个丫头你看我,你看你,六神无主。

&ep;&ep;这晚的天气极端恶劣,闪电打雷,风雨交加。外面一道闪电划过,隆隆雷声响起,两个丫头吓的魂飞魄散,紧紧抱在一起,做坏事会被雷劈的!

&ep;&ep;产房内,“少奶奶”寂静半晌,阴沉开了口,“溺死!”

&ep;&ep;英娘不敢置信的抬头,什么?

&ep;&ep;“溺死!”暗哑却又不容置疑。

&ep;&ep;电闪雷鸣,英娘跌坐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小女婴不放。

&ep;&ep;☆、楔子遗弃3、雷雨夜(三)

&ep;&ep;小女婴方才本是大哭大闹的,这会儿奶娘才给她喂过奶,闭着眼睛睡的很甜美。她才出生不久,脸孔只有梨子大小,鼻子、嘴巴都只有一点点大,惹人怜爱。

&ep;&ep;英娘抱紧襁褓中的小女婴,起身扑到床前哀求,“小姐,您看她一眼!她是您亲生的孩子,身上流着祁家的血,老爷夫人的血!”看她一眼,您还舍得么?

&ep;&ep;祁家?“少奶奶”被这两个字灼痛了心房,秋水一般的明眸中泪光点点,“正因她是祁家血脉,必须死。我父兄都是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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