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七月的江城正值酷暑的时节,即使在深夜,空气也仿佛是被烧滚的水,热浪袭人。挟裹着热意的风吹凉了石中流的胸膛,一股寒意从石中流的脚底升起。

&ep;&ep;他突然有一种可怕的恐惧,甚至他都不敢想为什么会恐惧。

&ep;&ep;野山坡静得让人毛骨悚然,风吹着狗尾巴草呼呼地响,好像有个声音在石中流的心里嚷起来。他是名特工,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可疑之处。黄竭得到的消息是李成英和秋白一同被处决,但是在野山坡却只有秋白被处决,江城国民政府为什么要放出两个人同时被处决的风呢,这是要掩饰什么?

&ep;&ep;李成英没有死,他还活着。他们两人是同时被抓,现在秋白已死,而李成英却还活着,这说明了什么呢。石中流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却又由不得不想,国民党此举是在让所有人都认为李成英已死,已死在国民党的枪下。

&ep;&ep;胸口越来越凉,甚至手脚都流出了冰冷的汗,蓦地石中流的身躯陡地一颤。

&ep;&ep;不好,要出大事情了。

&ep;&ep;此时,石中流来不及掩埋秋白的遗体,将她放在狗尾巴草丛中,大步向前面的公路跑去。

&ep;&ep;深夜的公路没有车流,道路两旁的店铺也紧闭着门,石中流快步如飞,心脏激烈地剧跳,似乎随时都会从胸腔中蹦出来,许多次他想停下来休息,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不行。

&ep;&ep;他跑到位于广东路的中|共组织联络办事处,住在这里的是曾详生。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石中流的心脏不觉随着敲门声而跳动。

&ep;&ep;曾详生一开门,石中流便推着他的身体挤进门去,然后用后背抵上了门。

&ep;&ep;“中流,你这么快回来了?”

&ep;&ep;“不好了,详生,你现在赶紧通知大家转移,必须马上转移。”石中流上气不接下气,他捂住胸口,由于跑得太快,胃部一阵痉挛的疼痛,疼得他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ep;&ep;屋里没有开灯,曾详生看不见他的疼痛,也看不出他的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ep;&ep;“李成英没有死,在野山坡被处决的只有秋白。”

&ep;&ep;“你什么意思?李成英没死,只有秋白死了?这怎么回事?黄竭说两人清晨9点一同被处决了。”曾详生声音中充满了疑虑,但他也是一名优秀的特工,很快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不会是……”

&ep;&ep;“我在野山坡只发现秋白的尸体,处决现场也只有一个人被枪杀的痕迹。”石中流着急地道,这时他的心跳才稍微变缓。

&ep;&ep;江城国民政府没有杀李成英,而是杀了一同被抓的秋白,甚至还发假消息让所有人误以为李成英已死。

&ep;&ep;“李成英有可能叛变了?”曾详生不禁脱口而出。

&ep;&ep;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事,在国民党的严刑拷打下能有多少人不屈服呢,老虎凳、灌辣椒水、夹手指、烫烙铁、钉竹钉,等等,每样酷刑都能让人死去活来,死多活少。

&ep;&ep;石中流心中兀得疼痛,他怀疑了自己一向尊敬的李成英,他或许不应该对李成英有所怀疑,但此时保持怀疑和警惕才能使党组织和所有人得到安全。

&ep;&ep;“快,我们分头通知人员转移。”曾详生知道事情重大,如果李成英真的叛变,那会是党组织最大的灾难,李成英是保卫股的股长,知道党组织高级领导的住址,以及重要文件的存放处所,如是李成英一旦叛变,极可能导致对中|共产生不可预计的威胁。

&ep;&ep;两人分头行动,先通知李成英所知道住址的党组织高级领导,然后将党组织的文件转移到安全地方。

&ep;&ep;这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ep;&ep;石中流先去找黄竭,黄竭在江城国民政府中任职,关于国民党的内幕情报大部分是靠黄竭打探得来,他的身份极可能会被曝露。

&ep;&ep;黄竭的家在友谊路的一幢旧楼房中,他的妻子也是共产|党员,目前在渣打银行做柜员。

&ep;&ep;夜仍是很深,微风里挟裹着热意,直到这时石中流仍是感到胸口寒冷。

&ep;&ep;石中流敲响了门,过了几分钟门里面传来了黄竭的声音。“是谁?”

&ep;&ep;“是我,中流。”这旧楼房里还住着其他人,石中流压低了声音。

&ep;&ep;倏地门打开,石中流闪身进去,他不敢耽搁,立即将李成英未死的消息透露给黄竭。黄竭也是大吃一惊,他探听的情报是李成英和秋白双双在野山坡被枪决,这个事件背后的真相令人可怖。

&ep;&ep;黄竭决定马上和妻子李素莹转移,家中的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只带上钱。

&ep;&ep;从窗外传来了汽车呼啸的声音,石中流冲到窗前向外看,两部黑色敞篷车停在楼房下面,从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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