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薛氏微笑起来,还是起床行礼问安,接着道:“我也休息够了,只是没想到你今日这么早回来,还想在床上赖一会儿罢了。”

&ep;&ep;听她说得娇憨,带着点年轻娘子才有的任性口气,孟炀不觉笑了起来。

&ep;&ep;他眼神本来锐利,颇有鹰视狼顾之态,又久居高位,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度神态已经在眉宇间深深刻入,可一旦展颜,眉眼立时就变得柔和许多,加之是在自己内院里,这一笑放松而自然,竟显出几分明朗温润之感。尽管已是多年的夫妻了,薛氏仍是会被他这样的笑容打动。

&ep;&ep;孟炀笑着看了眼桌上,用热水温着的一盏薄胎白瓷小碗,问道:“试过了么。”

&ep;&ep;一旁侍立的女使碧落急忙道:“回王爷,两刻前已经试过了。”

&ep;&ep;孟炀诧异地望向薛氏:“那怎么不吃?”

&ep;&ep;薛氏意兴阑珊地瞥了眼桌上小碗,道:“吃东西就是吃个热乎新鲜劲,让人先尝过还不够,再要在那儿放上好几刻,哪里还会有吃的兴致了。”

&ep;&ep;孟炀无奈:“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么。有些毒性发作没这么快,放上两刻才稳妥。”他笑着低声道,“莫非是要我喂你才吃么?”

&ep;&ep;薛氏脸微微一红,走到桌边坐下:“不敢有劳王爷大驾,妾身自己来吧。”

&ep;&ep;本是十几年的夫妻了,即使当年再是如何郎情妾意,这么久也都习惯成淡然了。但经历了中毒晕倒一事,孟炀不光是正院里呆的时间比以前久了,夫妻间也变得更为亲昵,偶尔孟炀也会这样与她说笑打趣。对于薛氏来讲,这回中毒反倒是次难得的契机。

&ep;&ep;夫妻俩正说笑间,外间有女使来传话,孟炀走到外间。薛氏听出是绣绮堂里的,微微皱了皱眉。

&ep;&ep;就听那女使语气兴奋地说着:“启禀王爷,夫人有了……方才太医来看过……”说话声音还尤其响,像是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

&ep;&ep;薛氏手里的银勺便停了下来。

&ep;&ep;外间孟炀低声问了几句,隔了会儿,他又进来,在薛氏身侧的鼓凳上坐下。

&ep;&ep;薛氏拿银勺在碗里轻轻地搅着,笑了笑道:“别在这儿陪我了,去绣绮堂吧。人在这儿,心不在这儿有什么用。”

&ep;&ep;孟炀微微俯身靠近她,低声道:“怎么?不乐意了?我不光人在,心也在这儿呢,要不让你看看?”

&ep;&ep;薛氏淡淡一笑:“几个月了?”

&ep;&ep;“说是两个月吧。”

&ep;&ep;薛氏又拿银勺在碗里搅了两圈,状似无意地说道:“她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么?三月头上就该知道了吧,怎么到如今才说?”

&ep;&ep;孟炀微微挑眉,直起身来,也不笑了:“三月头上不正是你晕倒的时候么?那时候我忧心你的身子,她即使提了我也不会多在意。”

&ep;&ep;也亏她能忍到现在!薛氏在肚子里不无嘲讽地念了句,抬眸看着他,语意深长地说道:“也许在我‘晕倒’之前她就知道了呢?你不觉得时机太过巧合了么?”

&ep;&ep;孟炀望着她,眉头扬起,隔了会儿后才道:“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

&ep;&ep;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9点前还有第二更~~

&ep;&ep;第79章

&ep;&ep;四月十九,是文家迁入新居的前一日。

&ep;&ep;阿莲帮着文玹将她屋里所余下的衣物、文具、书籍、摆设等等装入箱子,那些温馨的小摆设一收起来之后,房间里顿时显得空荡而冷清起来,甚至不像是有人住着的样子。

&ep;&ep;入夜,文玹因为第二天即将搬入新居,不免想东想西,心中不平静,一直难以入眠。

&ep;&ep;她不知不觉又想起那日在北讲堂巷里遇见孟裴的情形,心头漾起一丝甜蜜,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些什么,会不会像她一样难眠,又或是已经高枕而眠。

&ep;&ep;屋里的书籍文具都已经装箱,无法再借着看书或临帖来调整心境,平静情绪,她索性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的老海棠边。

&ep;&ep;她用手触摸老海棠的树干,掌心里是树皮粗糙的质感,略微刺手,仰头望去,繁茂的枝叶在稍许明亮一些的星空中形成了层层叠叠的深黑色剪影。

&ep;&ep;这棵树许有数十年的树龄了,枝干粗壮,树身高大,比院墙还高出不少,她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若是爬到树顶,也不知能看多远……

&ep;&ep;一旦搬去新居,隔着内城的城墙,即使是再高的树顶,也看不到内城里的情形了。

&ep;&ep;她手搭树枝轻轻一纵,跃上第一个树杈,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枝桠细得无法再承受她的体重为止。

&ep;&ep;四月的春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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