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荣绵一改先前的怀柔政策,雷霆手段整顿朝局。

&ep;&ep;民间有没有好评尚未可知,高官之流私底下倒是怨声载道,叫苦不迭。但她现在手里既有玉玺又有虎符,是以众人只能按而不发,呈现出一种隐隐抗拒但无奈遵从的氛围。

&ep;&ep;真正的导火索是荣绵放出消息惊蛰那日要登基,做名正言顺的皇帝。

&ep;&ep;原先还勉强稳定的朝局,顷刻间犹如滴水落尽油锅,各种不同的声音都出来了。

&ep;&ep;但荣绵也不是没有衷心的追随者。好歹人家乃是先帝和先皇后的嫡长女,血统纯正对罢?只是从朝堂消失了十几年,一朝上位,力量到底单薄。

&ep;&ep;戚廉隅倒是未见有所动作,像是无心夺权。要不是越春知道他手里攥着的军马和最终的结局,几乎也要以为他淡了念想。

&ep;&ep;赵逾和一党确实明面上地唱反调,且他更加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折了好几个暗棋,只为给荣绵弄出些乱子来。

&ep;&ep;荣绵新官上任,本就手忙脚乱,此时更是焦头烂额。

&ep;&ep;但忙乱归忙乱,她终归是手握先帝遗诏的正统继承人。

&ep;&ep;自古以来,为求上位弑父弑兄的不在少数,虽说上位了自然有话语权,史书想怎么改怎么改,但最终的真相还是会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古往今来,难逃其法。

&ep;&ep;况就算不在意这些身后事,真名不正言不顺地上了位,眼下的糟心事儿也是够烦的。如何让天下百姓相信你一个冷血无情到手足相残的人能体贴爱民呢?

&ep;&ep;赵逾和显然是不愿这么做的。

&ep;&ep;如此僵持了四五日,还未有定论,但日程上的事还是要一个个做下去。本朝向来有半春日宴的习俗,意为涤尘洗礼,迎接新生,是求福兆。这也是宫里人难得出宫游玩的机会。

&ep;&ep;春日宴征用了雅集的场地儿,也不限制平民进出,官民同场,其乐融融,热闹非常。

&ep;&ep;越春如今也算得上是身份最高的女子了,更受掣肘。除了应付偶尔来敬酒的百官,基本没人敢到她跟前耍宝,说一句边缘人物也不为过。

&ep;&ep;春日宴本就自由,她四下扫了一眼,没瞧见几个熟脸,戚廉隅也不在座位上。

&ep;&ep;她顿时也没了继续坐着赏花品酒的雅兴,“走走罢。”

&ep;&ep;枕流应了声,递过小臂给她垫在下面扶起来。

&ep;&ep;民间平日里也不讲究虚礼,是以没瞧见贵人的时候都是各自玩闹,偶有人瞥见路过的越春,才拉拉扯扯地行礼。

&ep;&ep;这样的热闹很熟悉,在江南一带时她就是其中一员。如今忆起,恍如隔世。

&ep;&ep;在这样欢快的氛围里,谁不愿意来凑个热闹?是以今日雅集人格外的多。但在这样密密麻麻摩肩接踵的人潮里,她还是一眼瞧见了一个身长玉立,朗月清风的身影。

&ep;&ep;好像许久没见了。她没出声,视线将人描摹了几遍。

&ep;&ep;“娘娘,世子同余家姑娘在那边呢。”

&ep;&ep;枕流出声,她才发现他并非一个人,身边还有个飒爽小娘子。是他未过门的妻。

&ep;&ep;那边二人像是瞧见了她,远远望过来,像是要过来打个招呼。

&ep;&ep;余常欢向来不拘小节,此刻更是名正言顺,像是牵着他的手就要过来。但人潮拥挤,她被迎面的人撞了个肩,她尚且无甚表示,戚廉隅却冷了脸。见他生怒,小娘子依偎进他的怀里,后者脸偏过去,瞧不清神情。但越春猜那俊秀的脸上定然春雪乍融。

&ep;&ep;“他们感情真好。”漱石感叹道。

&ep;&ep;越春未置一词,眼睫轻轻低垂下去。

&ep;&ep;二人很快穿过人潮到了跟前,余常欢道:“许久不见了。”

&ep;&ep;越春笑着颔首,“以后常走动就是。”

&ep;&ep;客客气气,少了几分江南的亲近,只余客套。有些物是人非的哀。

&ep;&ep;她又抬头瞥了他一眼,意料外的,直直撞进他的眼瞳。就好似他一直注视着她,只等她偶尔赏来的一个青眼。

&ep;&ep;“不若一起逛逛罢?这里我应当熟悉些。”余常欢笑道。

&ep;&ep;越春确实对这处不太熟悉,或者说她对整个京都,甚至是这整个话本世界都不太熟悉。

&ep;&ep;她是翱翔在天空的鹰,而越春只是困在深宫里的雀。

&ep;&ep;戚廉隅那样的性子,自然只会爱自由的鹰。

&ep;&ep;越春浅浅抿出个笑意,颔首应道:“好啊。”

&ep;&ep;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天空万里无云,是极致的澄蓝。二月底寒梅仍有未凋谢的,桃花倒也有初盛开的,很是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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