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何澄佑紧紧握住蔡予轩的手,试图给予温暖,双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太冷静了,他寧愿她放声大哭,也不是这副样子。

&ep;&ep;稍早,两人作好准备要去蔡予轩家的聚会,他们穿着休间的衣服,因为她说不需要太正式,也没必要。他很紧张,毕竟只有从蔡予轩嘴里听到那些荒唐的故事,实际碰到会怎么样,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无法预测。

&ep;&ep;他们到达奶奶家,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何澄佑第一次从他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恶意,这些亲戚眼里带着鄙视、带着看笑话的心态注视他身旁的人,而她对跑到眼前的小孩笑了笑,却不主动碰他们。

&ep;&ep;那些孩子带着纯真的笑容,并不了解大人们之间的纷争,对他们来说,蔡予轩就是个不常回来的姐姐,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仅此而已。

&ep;&ep;「予轩,这几年在做什么?该不会还在替人端盘子打零工吧。」其中一位亲戚率先提问。

&ep;&ep;「之前是在当安亲班老师,现在跟朋友开咖啡厅。」蔡予轩淡淡的回答。

&ep;&ep;「咖啡厅?哪来的钱,该不会去贷款吧,别最后像你老爸一样,还不了钱找到我们这里。」

&ep;&ep;「不需要贷款,是这几年的积蓄。」

&ep;&ep;或许是她没有起伏的语气惹怒他们,他们把目标转到何澄佑身上:「小伙子,是她男朋友啊?」

&ep;&ep;「对。」

&ep;&ep;「劝你跟她谈谈恋爱就好,一个自杀未遂的人别想结婚。」说完,几个人哄堂大笑。

&ep;&ep;何澄佑握紧拳头,想起身反驳,但她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只好忍下来,强迫自己维持脸上的温和。她的母亲冷眼旁观,没有为她怀胎十个月的女儿说句话,眼中只有再婚对象及今年刚升小一的女儿。

&ep;&ep;蔡予轩坐在饭桌,瞬间成为眾矢之的,句句带刺的话语和讥笑,他们重复提起当年自杀未遂的事情,说她小题大作、抗压性低,还让学校老师以为家里出什么事,搞得像是他们虐待她,说她没出息,说她耽误自己母亲的幸福。

&ep;&ep;她没有回嘴,默默吃着午餐,表情淡然,似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因此,他们说得越来越夸张,何澄佑再怎样都不能算当事人,光当个旁观者,他的心便疼得受不了,难道她这些年一直是这么过的?所以再痛也麻木了吗?

&ep;&ep;冷嘲热讽持续到他们要离开之际,这时,她的母亲难得说要送他们下楼。

&ep;&ep;他对她的母亲有印象,小学六年级的家长会,她的母亲年轻又漂亮,大家都说比较像姊姊,那时还会对蔡予轩温柔的笑,是从什么时候她选择冷漠面对曾经最亲的女儿。

&ep;&ep;「希望你不要再来了。」在他们走出大门时,她的母亲冷冷的说。

&ep;&ep;回过头,她静静盯着自己母亲,对面的人又再说一次:「请你不要再来了,每次你来就会谈到我前夫,我不喜欢让我老公听到这些丢脸的过去,所以不要再来了。」

&ep;&ep;良久,她的母亲转身要离开时,蔡予轩开口:「今天来只是想跟您说,我会跟阿佑结婚,我过得很好,如您们所愿,以后不会再来,希望不要知道我结婚后,怪我没有邀请您们,再见。」

&ep;&ep;语毕,她牵着他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ep;&ep;他开着车到海边,过程一直用馀光确认她的状态,蔡予轩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盯着窗外流逝的风景,那副漠然的样子,他感觉心脏很疼很疼,连局外人都这么疼了,那她呢?

&ep;&ep;时间回到现在,两人坐在防坡堤,周围剩下海浪与海风的声音,维持同个姿势许久,何澄佑觉得必须让她鬱闷的心情有出口,继续憋在心里真的会出事。

&ep;&ep;「予轩,我寧愿你哭、寧愿你大吼,也不要这样安安静静的,我很怕。」他捏捏她的手,叹息着。

&ep;&ep;「……我以为这么多年,听了这么久的话,应该不会痛才对,但是为什么很痛啊。」闻言,蔡予轩眼眶略红,双唇微颤,逼迫自己不要哭,她还有很多话想说:「不管亲戚怎么说我,这些都没关係,唯独她,唯独母亲不该是这样子,小时候她很宠我,听到其他人说关于我的事,还会为我打抱不平,但一切都变了,她交了男朋友一切都变了。说我是多馀的、我是不应该存在的、我耽误她的时间与青春,就不该把我生出来。」

&ep;&ep;「她连看我都不想看,我真的不该出生吗?真的不该存在吗?既然这么讨厌,那么为什么当初执意要把我生出来呢?为什么生下我又丢下我,为什么……我是人,我会痛,很痛啊……」她紧紧抓着何澄佑胸膛的衣服,多年累积的情绪终于溃堤。

&ep;&ep;这些年的自我怀疑没有自欺欺人,也不是一场梦,全是真实的,曾有人指着她说,是多馀、是不该存在的,说这话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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