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可是这个陈珊的情况比较特殊。天书本来是好书,但是受了诅咒的天书,被尘世沾染了的天书,就是邪物。她自小与邪物待在一处,与邪物联系过频繁,已经没救了。”

&ep;&ep;“有些人,有些事,明明已经知道了所谓真相,却还偏偏不愿意清醒。”

&ep;&ep;“池浅,我们叫不醒装睡的人,回去吧。”

&ep;&ep;余江蓠率先往房门走,我看着又重新回到书桌前面写写画画的陈珊,她大概现在正处于懵懵懂懂的,却又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吧。叹了口气,我也走了出去。

&ep;&ep;大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的那边,探头探脑的,我怀疑要是里面一有她女儿的声音,她肯定不会理我的不要进去的嘱托,不管不顾地冲进去。这种不懂事的“顾客”,还真是惹人讨厌。

&ep;&ep;看见我慢慢悠悠出来,她就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拦着我,不让我走。要不是管家动作快,我手上的伤口恐怕要再一次裂开。想想都觉得受罪。

&ep;&ep;“小姑娘,我家珊珊,怎么样了?”她殷切地看着我,昨天我还被这股子精神气所打动,然而今天看到这幅面孔,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讨厌也有,无奈也有,到底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ep;&ep;“陈珊的诅咒已经破了。”

&ep;&ep;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妈就对着我连声道了“谢谢”,看得出来她很开心,还高兴地和我说,“我们珊珊可是好孩子,舞蹈可是全国第一名。而且你看,她考的学校,可是国家一流的大学,我家珊珊以后可是要成名的。她现在终于清醒了,太好了。”

&ep;&ep;听着这话,即使陈珊表现得再优秀,我对她也只剩下了同情。看看这位母亲,根本就没有在意我说话的语气,她只知道说着她梦想里面的陈珊。陈珊有这样一位妈妈,还等于把自己拷进了枷锁里面。唉。

&ep;&ep;听见我无声的叹息,余江蓠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像是无形的力量。肩膀虽凉,但是我的心里是暖的。

&ep;&ep;“大妈,你听我说,我没有说谎,陈珊书上的诅咒是破了,但是她自己不愿意走出来,就像是被你逼成了自闭症一样,她现在满脑子只有她的故事。”我冷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对着大妈说着我知道的事情。要是不说出来,我没有办法忍受。

&ep;&ep;“她在你的欺骗和强迫中成长。你希望她活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陈珊和魔鬼做了交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她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ep;&ep;“大妈,如果我昨天还是被你的诚恳打动的话,我今天就万分厌恶你这副慈母的样子。你请我来做的事情,我做完了。剩下的,我无能为力。请您不要再来打搅我。对了,你再来找我的话,我会报警的。”

&ep;&ep;大妈被我说得瞠目结舌,我见她哑口无言,就不再理睬她。“管家,我们走,去八卦超市。”

&ep;&ep;我拉着余江蓠的手往外走,背后传来的压抑的最后崩溃的哭泣,这种自己找来的绝望对我而言,和街边的汽车鸣笛、超市里人的喧哗没有区别。

&ep;&ep;母爱到底是什么东西?像是我妈妈对我的抛弃?还是陈珊妈妈对她的过多干涉?我想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想知道。

&ep;&ep;从此以后,我老是遇见一个会站在八卦超市外面吹风的面色苍白的大妈,但是那也只是过客而已。不重要。

&ep;&ep;管家把我送到八卦超市的时候,八卦超市竟然还没有开门。现在已经是营业时间的一个小时以后了,店长这是睡晚了起晚了?我疑惑地从员工通道进去,发现店员们全部都在,他们身前是一个身披金色袈裟,脑袋上烫着戒疤的大和尚。

&ep;&ep;新时代的和尚已经没有戒疤了,因为大家认为这是一种封建的传统,伤害人的身体,追求一种摸不到的信仰,这样不好。所以看见了戒疤,我瞬间就开始胡思乱想,这是哪个深山里出来的老妖怪?

&ep;&ep;大和尚和他身边的地藏王菩萨的面孔还挺像的,慈眉善目,看起来就知道勉强可以骗到人。

&ep;&ep;“池浅,那就是今年说好要在超市驻店的大师。”

&ep;&ep;余江蓠随意指着老和尚的头,对我说。那熟稔的语气,就知道这位大师和余江蓠这个老鬼还挺有交情的。“池浅,你不要慌,老和尚虽然文文绉绉的,但是他可不是什么酸气的人。失踪了半年多,如今只剩下半年才回来,看来我要改改合约才行。”

&ep;&ep;“对了,池浅,这个老和尚叫慧中,他的职业是挖坟的。”

&ep;&ep;慧中?我的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转动,和尚挖坟,这是要给墓里的鬼魂们免费超度么?这么勤劳的大和尚还真是可爱。“余江蓠,他是不是还有个师傅叫秀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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