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御书房里沉默而又寂静,良久,是顾璟冷硬的声音:“既是陛下要求,臣并无意见。”

&ep;&ep;楚凤宸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朝顾璟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谢谢你!”

&ep;&ep;顾璟却没有回答,他连目光都已经早就撤到了窗外,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有些异样。

&ep;&ep;……?

&ep;&ep;黄昏时分,司律府执事顾璟顾大人的马车驶出了宫门。守门的侍卫掀开了马车车帘瞧了瞧,看见里头坐着的果然是顾璟,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让了行——马车在漫长的宫道里缓缓前行,等到过了护城河,帝都内城风貌渐渐展露出来。路上的守卫越来越少,马车也越跑越快,终于过了内外城界限,到了最为繁华的外城。

&ep;&ep;马儿嘶鸣声骤响,赶车的小厮丢了马鞭用力喘了一口气,轻快地跳下了马车。片刻后,车帘被掀开。顾璟从马车上下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站着的少年愣了愣,连君臣之礼都忘了,久久都没有意识开口:褪去了金色的帝袍,他真正的年纪终于被一览无余。他还是个少年,个子不高,眉清目秀,微圆的脸蛋透着一点点粉,一笑起来便是满目的春光明媚。

&ep;&ep;很好看。

&ep;&ep;“顾璟,朕需不需要再遮点儿?”他正沉默,少年小心翼翼开了口。

&ep;&ep;顾璟垂眸思索了片刻,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ep;&ep;“顾爱卿?”

&ep;&ep;顾璟狼狈低头,轻声道:“嗯。”

&ep;&ep;“……嗯?”

&ep;&ep;顾璟转身就走!

&ep;&ep;“喂,顾璟——”

&ep;&ep;楚凤宸愣愣看着那一座活动的冰山甩袖子骤然,终于不得不承认,宸皇陛下被晾了,第八百次。是可忍孰不可忍,既不可忍,那就别忍,忘了吧。

&ep;&ep;半个时辰后,宸皇陛下换上了司律府侍卫的衣裳,满意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把顾璟早有准备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又转一圈,楚凤宸回头问:“可朕戴着面具去不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ep;&ep;顾璟却不答,只是沉闷地朝前走。楚凤宸狼狈跟上,一路路过司律府许多阴森诡异的地方,总算明白了这一张面具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司律府中到处可见与她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侍卫,唯一的不同是她实在有点儿……矮。

&ep;&ep;“——顾璟!”

&ep;&ep;这个家伙平时拿她当个章,现在她脱下帝袍终于成了透明的了吗?!

&ep;&ep;……

&ep;&ep;日落。将军府。

&ep;&ep;顾璟是以私人身份求见瞿放,没有拜帖也没有相约。守门的兵士迟疑地上上下下打量顾璟与他身后的楚凤宸,终于勉为其难接过了顾璟手中的私章凭证,匆匆去禀报了。

&ep;&ep;楚凤宸安静看着将军府巍峨的府门,呼吸沉寂了几分。

&ep;&ep;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踏入将军府,瞿放的并没有新封宅邸,这里是瞿老将军的府邸。直到瞿放狼狈逃窜到边疆之前,她每月都会来上几次,美其名曰与老将军共商边关事宜,其实做的却是在他家后院玩泥巴逮鸟儿的事情。

&ep;&ep;十三岁生辰后一天是她最后一次踏入将军府。前一日她在御花园里苦等一天无果,第二日厚着脸皮上门,却发现瞿放早已跑得没了影儿,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她在将军府厅堂中喝完了整整三壶茶,在老将军的叹息声中狼狈地笑。

&ep;&ep;所谓羞辱,永远要比耻辱来得更伤人。

&ep;&ep;那时候从没想过今生今世,居然还要来这将军府一次。

&ep;&ep;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靠近,打断了楚凤宸纷乱的思绪。她举目眺望,看见了一个水绿的身影款款而来,踏出大门后朝顾璟欠身行了个礼,轻柔道:“民女阮语,见过顾大人。下人不知礼节,不敢相信顾大人临门,失礼之处还望顾大人见谅。”

&ep;&ep;“无妨。”顾璟道,头也不回踏入了府门,连多余的眼色都没有分给阮语。

&ep;&ep;阮语惊愕地站在原地,似乎难以置信眼前的朝臣居然连粗略的礼节都没有,愣了片刻才匆忙跟上顾璟的步伐。

&ep;&ep;“顾大人!”阮语急匆匆喊,“将军外出,还未归来!”

&ep;&ep;顾璟总算停下了脚步。

&ep;&ep;阮语喘了口气,微笑道:“民女已派人去通知将军回府,恰好府中来了一些上好的佳酿,不知顾大人可有兴趣来一杯?”

&ep;&ep;顾璟道:“不必。”

&ep;&ep;“不如茶叶?府上有新鲜白茶,滋味甘甜……”

&ep;&ep;顾璟皱了眉头,踟蹰道:“你很渴?”

&ep;&ep;阮语一愣,久久没有回话。

&ep;&ep;“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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