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话一出口清宁就后悔了,那人用打量的眼神看她,“你怎认得我?”

&ep;&ep;清宁低头道,“妾身姓谢。“

&ep;&ep;他颔首,“你抬头给孤看看。”

&ep;&ep;清宁心中一阵讶异,迟疑抬头面见天颜。如今的太子比上辈子更青葱,漂亮得跟玉石做的似的,在雪地中让人唯恐融化。

&ep;&ep;他目光落在清宁脸上,清宁快要疑心他想起上次的事儿时,他才沉凝道,“你和谢玉瑛什么关系?”

&ep;&ep;清宁说,“她是我侄女。”

&ep;&ep;他便说,“怎的这觉明寺中全是谢氏女?”

&ep;&ep;清宁听不出他言语中喜怒,再看时他已沉默了。

&ep;&ep;她不敢问,更不敢开口,行了一个礼后提起雪地里的水罐沿着山路慢慢下了山。

&ep;&ep;清宁不想引火烧身,因而没有提起这件事。但到下午静闲师太就知道清宁撞见太子,有些忧心地问,“可有惊扰到殿下?”

&ep;&ep;清宁摇摇头,“只请了个安。”

&ep;&ep;想了想,又小声问,“殿下怎的这会儿上山?”

&ep;&ep;师太没责骂她好奇心重,反而含糊解释道,“殿下心善,来拜佛而已。”

&ep;&ep;清宁不想在那人身上多花费心思,可惜情感却由不得她,下午时思来想去总揣摩这人因何上山,又因何在这里,难以静下心思做事,最终从箱笼中取出一幅双陆左右手互搏。

&ep;&ep;玩了半日依旧打个平手,索性扔了棋子懒洋洋躺在床上不再动弹。

&ep;&ep;清宁听着门外山林中鸟雀的叫声,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但到了快午夜,突然听见门口轻轻的敲门声,恍惚与落雪压枝的声音混在一起。

&ep;&ep;清宁就去开了门。

&ep;&ep;只见施云台站在门口看着她,眼中泄出淡淡的笑容,“怎的瘦了这么多。”

&ep;&ep;谢、崔二人是金陵城齐名的才女,谢玉瑛能够写诗、擅长清谈,崔凤锦长于绘画、奏琴,二人才华只在伯仲之间,金陵城中女孩子都以接到请柬为荣。

&ep;&ep;赏冬宴设在秦淮河外的锦华亭里,当日所去不但有画师、歌姬,还有琴师、舞姬,冬雪融融,天光乍暖,穿着暖红色、鹅黄色披风的贵女们或骑马、或乘轿从四面八方而来,让孤冷的冬日稍微有了些暖意。

&ep;&ep;金陵城里最有名的世家乃崔、谢、施、颜等几家,又各有远亲近戚,弯弯绕绕不少人,有清宁认得的和不认得的,又各有圈子,但大都以谢玉瑛、崔凤锦和长安公主为首分成几派,各有各的圈子。

&ep;&ep;谢家和普通小门小户当然不同,姑娘们自小的课程和小子们安排到一起,诵读诗书,诗词歌赋,连先生性别也不大避讳,最终成为人人夸赞的才女。

&ep;&ep;例如大姑娘,她虽然寄居在庙中,仍然因为会春宴上一句“不如柳絮因风起”成为一时佳话,被夸赞“咏絮之才”。后来有一次参加世家宴会,宴会上清谈的都是男子,谢家、楼家、谢家这些家中的才子,个个都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之人。

&ep;&ep;当时谢家仅长房儿子在场,谢丛之骄傲自负,蛮不讲理,谢锦之嘴笨狭隘,但都不是什么有文采的人,宴席上被人说得十分狼狈,眼看就要堕了谢家名声。

&ep;&ep;恰逢大姑娘坐在屏风后弹琴,无所事事听了一会儿,见兄长们不争气,便遣了一个丫鬟传话。发一句,驳一句,字字珠玑,针针见血,让在场男子无一不哑口无言。

&ep;&ep;这些世家公子们佩服她才思敏捷,又看见那屏风上窈窕的剪影,一时间对她惊为天人,大姑娘的名气也是在那会儿传出去的——

&ep;&ep;世传谢家嫡女才华绝世,惊才绝艳,是世间少有的才女,恐怕只有崔家大姑娘能够与之比肩。

&ep;&ep;清宁今日又穿了一身骑射装,身披红色披风,腰带把她腰束得细细的,猎马而来时远远望去仿佛像一朵雪中红梅。

&ep;&ep;她随手把披风递给一旁侍立的丫鬟,把手放在炉火上取暖,长安长公主便笑着道,“宁妹又俊俏了几分,难怪让我小妹念念不忘。”

&ep;&ep;清宁一打眼过去,只见周围围着的全是世家贵女、上辈子的熟人,可惜这些人在世家破落后大多被卖成婢女姬妾,如此算来也多年不见了。

&ep;&ep;崔雪莹在亭子上搂着个俊俏郎君,闻言笑起来,“你别说你妹妹,如意楼的花魁在前两日还被这冷酷情郎伤了心,咱清宁可是软硬不吃呢。”

&ep;&ep;清宁白了她一眼,才从衣袋里把一个香囊抛进一旁一位少女怀里。这香囊上面绣着莲花,散发出幽幽的莲香,施云台有些装模作样的文雅,非莲不佩,金陵城也有人模仿他的举止,可惜都被笑成东施效颦,徒落人笑柄。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