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浩瀚之心.10

&ep;&ep;沙相的继任者,朕决定由司律担当。

&ep;&ep;澄远和长空意见一致,都说了司律虽天资聪颖,能文能武,但毕竟稚嫩,又无经验,之前更未有一官半职在身,如此鲤跃龙门,一步登天,所遭受的阻力恐怕难以想像。

&ep;&ep;朕知道司律还没有一国之相的胸襟和远见,也知道这般破格提拔,必会伤害帝国正统的官吏晋用制度。最好的处理方法应该是让白相统筹六部,两位劭相辅佐,司律可以直隶长空之下,从基础开始磨练。

&ep;&ep;但朕不想这么做。

&ep;&ep;这是朕的任性。

&ep;&ep;朕以至高无上的皇权下令,无论是谁都必须贯彻朕的意志!

&ep;&ep;朕终于了解,漠视明知会危害身体的毒瘤而不割除,不是仁慈,而是愚蠢,放任不适任的官吏留在原位上,不是念旧,而是犯罪。

&ep;&ep;朕,心意已决。

&ep;&ep;「既然如此,臣唯君命是从。」长空后来是这样说的。他反对不力,大概多少也有点私心吧。

&ep;&ep;那日,朝议果然十分精采。

&ep;&ep;老傢伙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以为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有不甘,个个站出来,争辩得面红耳赤,什么体统、法度、年纪、资歷的都搬了出来。

&ep;&ep;自詡四代老臣、忠心耿耿的贺老相,年岁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告老还乡阿,朕忍你很久了,当年内乱,你自命清高,隔岸观火,盘算着无论谁争得了王位,都缺不了你贺家盘根错节的势力,朕能理解君子立于危墙下时,明哲保身的重要,所以朕不怪你,朕登基继位,新朝还是有你一张位子。

&ep;&ep;这些年,荣华富贵、高宅厚院都享受了,妻妾成群、子孙满堂,该知足了,可以安心去了吧。

&ep;&ep;朕留不得你了。

&ep;&ep;杀伐决断,一直是朕所欠缺的。

&ep;&ep;而您老,临到终了,教会了朕这堂课,也算,谢谢了。

&ep;&ep;白沙太始十四年,司律继任沙相,同一时间,四代老臣贺相国午门斩首,其党羽中央三十馀人,地方不计其数,纷纷被拔官夺职,流配千里。

&ep;&ep;「陛下,我将远行。」某一夜,他悄悄来向朕辞行了。

&ep;&ep;不意外这天的到来,却还是觉得怎么这么快…

&ep;&ep;「澄远,你知道朕心里百般不愿意你离开。」

&ep;&ep;你的远行是多远呢?从这山到那山,从此岸至彼岸,从朕的身边到谁的身边去呢…

&ep;&ep;「陛下,我也知道您绝对不会不允许我走。」看着池里的锦鲤,他淡淡微笑。

&ep;&ep;你说的对,澄远,朕从来没有束缚过你,你做臣子的时候,如是,做朕朋友的时候,也将如是。

&ep;&ep;「朕会……」会什么…?会寂寞吗…君王是不说寂寞的……

&ep;&ep;澄远没有再回话,只是仰首望向天边的缺月,好像在思索什么、缅怀什么、回忆什么…花花白发衬着碎金般的月色,显得有些虚幻不实…

&ep;&ep;朕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想着,至少他动身的那一日,要与长空去送送他。

&ep;&ep;「陛下,晚上风大,您这样会着凉的。」刘顺在心里哀号,自从那一连串的让人无法喘息的事件发生之后,昊悍陛下就常常这个样子,晚上不太睡觉,就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ep;&ep;听说白相大人也变了,公事公办,变得比以前还要严厉,尤其针对律相大人,私底下不知道修理得多厉害,据劭阳大人说,有几回还活生生把人给骂晕了过去。

&ep;&ep;「陛下,请歇息吧,您……您就真的这么苦吗?」见陛下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刘顺忍不住多嘴,话才离口,就惊觉自己的失言,立刻跪地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ep;&ep;昊悍瞥了他一眼,刘顺顿时浑身寒毛直竖,毫不怀疑就算是仁慈的昊悍陛下也会容不得像自己这般放肆踰矩、妄揣圣上心意的奴才!

&ep;&ep;时间好像过了几个时辰那么久…

&ep;&ep;「退下。」此二字对刘顺来说就是天大的恩典了,他赶紧叩头,千恩万谢的逃了出去。

&ep;&ep;…………苦吗?

&ep;&ep;苦。

&ep;&ep;非常的苦。

&ep;&ep;失去的苦…

&ep;&ep;寂寞苦…

&ep;&ep;孤独苦…

&ep;&ep;却接受得了。

&ep;&ep;因为朕是王,至死都是王。

&ep;&ep;虽然会觉得累,做某些决定时也很难受,挣扎过、伤心过、很多事情都要拚命忍耐,隐藏喜怒哀乐,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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