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钟宁卉在心里默默冲着船老大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地行了个敛衽礼,然后也不管钟宁嘉,扭头就走。

&ep;&ep;钟宁嘉也赶紧笑嘻嘻地冲着船老大作了一个揖,跑着追了上去。

&ep;&ep;看着这两个孩子的背影,船老大不由摇了摇头。

&ep;&ep;那伙计则咂了一下嘴,道:“这俩孩子,看上去像是被人痛揍了一顿的样子。”

&ep;&ep;船老大从腰间摸出一个旱烟袋,摇头叹道:“我看他们的娘也是病歪歪的模样。搞不好,是他们的那个爹混蛋,活活把这娘儿几个打出家门的呢。”

&ep;&ep;看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伙计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个酒鬼爹来,忍不住一脸同情地嘀咕道:“可怜的娃。”

&ep;&ep;*·*

&ep;&ep;钟宁卉和钟宁嘉费力地端着个托盘回到客舱里时,林敏敏仍在瞪着那盏煤油灯愣愣地出着神。

&ep;&ep;见他们进来,她赶紧伸手接下木托盘,又扭头看看四周。可他们这小小的舱房里,除了那张木床外,就只有一张木椅了。她只得将托盘搁在那张木椅上,正要开口说话,却只见钟宁卉自顾自地脱鞋上了床。

&ep;&ep;钟宁卉从她身后爬到床头处,站起身,用力推开床头上方一块镶在舱壁上的木板。

&ep;&ep;顿时,带着湿润水气的晚风吹进舱房,将房间里浓浓的煤油味吹淡了许多。

&ep;&ep;林敏敏这才知道,原来那块可移动的木板居然是一扇舷窗。

&ep;&ep;她看看那扇小窗户,再看看三个孩子,又低头看看托盘里那只几乎和脸盆差不多大小的碗,以及碗里那快涨成一团面饼的面条,忍不住叹了口气。

&ep;&ep;别急。她告诫自己。她的疑问太多,需要答案的问题也太多,而眼前这几个孩子,最大的那个甚至都还没到初中生的年纪,她要有耐心。

&ep;&ep;她揉揉额,命令自己压抑下心头的急躁,却发现她怎么都做不到,不禁一阵抓心挠肺地难受。

&ep;&ep;“娘,快吃啊,不然面要涨烂了。”

&ep;&ep;一旁,钟宁嘉抬头叫道。

&ep;&ep;林敏敏低头看看那碗面条。原来的那个林敏敏精于厨艺,这碗惨不忍睹的面条实在叫她不忍下咽。

&ep;&ep;她看看钟宁嘉,见他望着那碗面条猛咽口水,便带着三分心不在焉答道:“我还不饿,你吃吧。”

&ep;&ep;“真的?”钟宁嘉那眼角细长的凤眼蓦然瞪成杏眼,咧嘴笑道:“那我就不客……”

&ep;&ep;他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钟宁卉的一记爆栗。

&ep;&ep;“你敢!”钟宁卉恶狠狠地瞪着他。

&ep;&ep;钟宁嘉忙收起馋相,垂着头可怜巴巴地道:“娘睡了一天,肯定饿了,还是娘吃吧。”

&ep;&ep;林敏敏看看钟宁卉,再看看钟宁嘉,又看看坐在床上自己给自己讲故事的钟宁安,叹了口气,问道:“还有碗筷吗?”

&ep;&ep;钟宁卉眨眨眼,神情奇怪地盯着林敏敏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然抬头冲着林敏敏虚虚地笑笑,转身从墙角的包袱里掏出一只乌木匣子来。

&ep;&ep;看着那乌木匣子,林敏敏不由也跟着眨了眨眼。她还记得这只匣子是钟宁卉从那房间里抢出来的东西。

&ep;&ep;却只见钟宁卉打开木匣,从里面拿出一叠四只小银碗,和四根用银链子两两相连的银筷子来。

&ep;&ep;林敏敏不由又眨了眨眼。即便是她才初来乍到,即便她还不知道眼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这简朴的舱房,以及几个孩子身上同样简朴的衣着,她也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普通百姓人家会置办的旅游用具!

&ep;&ep;这几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ep;&ep;林敏敏忍不住又抬手揉了揉额。

&ep;&ep;此时,钟宁卉已经拿起墙角架子上的一只陶罐水壶,趴在窗边将那叠银碗冲洗了一遍,然后将银碗摆在托盘上,抬头望着林敏敏。

&ep;&ep;林敏敏几乎是机械地将那大碗里的面条分到小碗里,又一一将那装了面条的银碗递给钟宁卉和钟宁嘉,然后端起另外一碗,转身去喂妹妹——这一系列动作,她几乎都是凭着本能在运作。

&ep;&ep;她的手上喂着妹妹,那混乱的大脑里却像走马灯一样闪着自她醒来后的种种遭遇。偏偏这些遭遇给她提供的,是更为混乱的线索,以至于她越是思考就越是惶恐不安,直到妹妹忽然一推筷子,冲她叫道:“敏敏娘吃。”

&ep;&ep;“哦。”林敏敏恍惚应着,和妹妹分享了那碗面条。

&ep;&ep;某个伟人曾有诗云:“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ep;&ep;空空的肚子里有了食物,林敏敏那惶惑迷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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